2024-10-30《空中怪客》：贪婪的人无法掌握空气
天文穹顶体育场，著名演员闪亮登场，电视直播制造热点，观众起立鼓掌欢呼，这是一场大型演出秀，人们面带笑容开始了嘉年华，但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表演”并不属于他们，而是在空中飞翔的布鲁斯特·麦克劳德，一直锻炼肌肉的他挥动了身上的大型翅膀，他离开了地面，他俯视着观众，他终于可以像鸟类一样自由飞翔了，人类的梦想在他身上变成了现实。但是在几次盘旋之后，布鲁斯特发现动力不足，再如何挥动翅膀，都无法再超越高度，终于，他在下坠，下坠，口中喊着“飞！飞！飞！”的他终于坠落在地上，折翅的人类之鸟终于以死亡的方式宣告了人类梦想的失败。
“世界上最伟大的表演”是“空中怪客”带来的死亡，飞翔不仅成为这场演出秀的重要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最伟大的表演”成为了“最伟大的讽刺”，在布鲁斯特坠落而死去的时候，人们还在鼓掌，演员还在亮相，节目还在上演，人们把死亡看成是演出的一部分，“死亡演出”带来的是人类的冷漠，而这也成为了人类的巨大隐喻：即使布鲁斯特没有从空中坠落，即使他永远在展翅飞翔，他的天空也只属于天文穹顶，没有另外的出口，没有更广阔的世界，也永远不可能像鸟类一样自由驰骋——像天使一样本来助力他的露易丝已经带着那只乌鸫离开了体育场，身后的大门被关上，天使和鸟类属于外面的世界，而人类实现“空中怪客”的梦想却永远属于飞不出去的天文穹顶——甚至最后重重坠落。
罗伯特·奥特曼用光怪陆离的方式演绎了这个“空中怪客”的寓言，之所以最后成为对人类的一种讽刺，就在于那个一直在教室里讲授鸟类知识的教授道出了人类的本质：“贪得无厌的人永远无法掌握空气。”没有学生，到处是鸟类的标本，教授霍布斯像一个先知，讲述着人类和鸟类的种种知识，他说鸟类和人类也有等级，他认为人类改变了鸟类的环境，鸟类对新环境有着天然的适应能力，他引用歌德的诗句叙说着人类飞翔的梦想。教授作为故事中的一个注解者，解说着人类和鸟类的关系，一方面，人类渴望像鸟类一样自由飞翔，自古至今，这一直是人类永恒的追求，在这个意义上，鸟类成为了人类梦想的目标，鸟类高于人类，所以人类要“成为”鸟类，但是另一方面，人类也给鸟类造成了致命伤害，人类对环境的破坏，人类赶走了鸟类的家园，人类将鸟类囚禁起来——如果人类真的像鸟类一样飞翔了，他们是不是也会侵占只属于鸟类的那片天空？
| 导演: 罗伯特·奥特曼 |
但是，人类无法从天文穹顶飞向广阔的天空，人类只能像布鲁斯特一样，在训练了健硕的肌肉之后，在拥有了大型飞行工具之后，依然以坠落的方式回到属于人类的大地，甚至是以死亡的方式回来。所以成为空中怪客只是完成了一次“最伟大的表演”，它无法成为现实。“贪得无厌的人永远无法掌握空气。”是致命的原因，当奥特曼以教授的话注解人类飞向梦的失败，并不仅仅指向飞翔本身，而是解读了人类普遍存在的贪婪，奥特曼构筑的这个荒诞的现实，几乎每个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人，他们在金钱、权力、名声方面追名逐利，和飞翔的梦想一样，完全变成了人类特有的欲望表达：双腿行动不便的赖特坐着布鲁斯特驾驶的汽车，去收取费用，他毫不在意别人的生死和困难，钱是他唯一在乎的，躺在在纸币中完全是一个守财奴的形象，而对布鲁斯特的咒骂直接导致布鲁斯特开走了车，赖特坐在轮椅上在道路上飞驰成为病态的符号；曾经身为警察的格林，竟然在公园里觊觎布鲁斯特那款尼康相机，甚至拿刀威胁他要抢夺相机；达芙妮为了在体育场能演出成功，一次次更换歌词，一切成为她一个人的舞台；还有警察威克斯，在一次次鸟粪命案发生后，他锁定了布鲁斯特，一心想抓住他，他不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而是想要自己拥有一个美好政治前途……
他们怪异，他们奇特，在奥特曼的镜头下，他们成为人类荒诞的代表，不仅如此，格林太太在丈夫葬礼上就和瘦高个调情，这是不是也是一种贪婪？导游苏珊娜在和布鲁斯特在一起之后，又和前男友伯纳德旧情复燃，还泄露了布鲁斯特飞翔的秘密，这是不是一种贪婪？私家侦探弗兰克一心想要破鸟粪连环案，但是在车辆追逐中冲下水塘导致腿部被压断，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急速达到目的的贪婪，最后响起的是一阵枪响……这些都是人类贪婪的群像，城市无处不在发生贪婪的故事，而鸟类也成为这种贪婪生活的牺牲品，环境改变，家园被毁，甚至被囚禁，鸟类终于对贪婪的人类实施了报复，终于鸟粪掉落在这些贪婪者身上，他们莫名其妙死去，上演了这个城市最诡异的鸟屎索命连环案。
《空中怪客》电影海报
布鲁斯特当然怀揣着人类飞翔的梦想，他的目标不是金钱，不是权力，不是名声，只是飞翔，他在天文穹顶那个秘密的房间里训练肌肉，渴望长出一对鸟类的翅膀；他查阅赖特有关鸟类的书籍，用知识武装自己；他偷走了照相器材商店的那架相机，然后在公园里拍摄鸟类的照片——甚至天使露易丝总是设防帮助他，让他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理想。但是对鸟类的这种独特感情也让他慢慢走向了贪婪，他和女孩霍普在一起，代表着“hope”的霍普给他提供有营养的食物，希望他能长出强劲有力的翅膀，但是在认识了苏珊娜之后，他又和她在一起，甚至承诺要和她一起飞，于是这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就变成了“爱情的礼物”，而苏珊娜想要申请飞翔的专利，这样就可以成为百万富翁，甚至还告诉了伦纳德，连同鸟粪连环案，这个城市最大的真相浮出水面。
露易丝一次次帮助他，为的是让布鲁斯特实现人类的飞翔梦想，所以她告诫布鲁斯特不要接近那些女人，因为对爱和性的贪婪都会葬送自己，布鲁斯特没有听从，露易丝终于失望离开，她带走了乌鸫，她关闭了大门，从此人类的梦想就可悲地活在天文穹顶里面，成为了人类大型秀的一部分，连同最后坠落上演的死亡，“贪得无厌的人永远无法掌握空气。”贪婪的人类当然也不可能占有本不属于他们的广阔天空。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2439]
思前：三天·十月·七年
文以类聚
随机而读
暂无留言，快抢沙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