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2-06《佩佩》：而河马被煮死在水槽里
它的名字叫“佩佩”，它的祖先远离了非洲的家园，它在流浪中独语……尼尔森·卡洛·德洛斯桑托斯·阿里亚斯的《佩佩》令人想起10月份在西湖国际纪录片大会上观影的短片《快乐河马与伤心孔雀》，只不过埃尔金·卡尔德隆·格瓦拉、约翰内斯·菲尔斯特给了那部合作拍摄的短片一个副标题：21世纪去殖民化的寓言，而这部混杂了剧情片和纪录片的电影没有明确指向殖民主义，但一样在河马佩佩拟人化的叙事中变成一个和殖民化有关的寓言。
河马佩佩的祖先生活在非洲西南部的奥卡万戈河，“我的家园叫非洲”，当阿里亚斯用特殊的音调让佩佩说话，它讲述的是河马的历史，“我这样说话，仿佛古人在听我说话一样……”它们生活在这片大陆上，世代繁衍，“这是我们的身体法则：我们只对水感兴趣……”但是当佩佩叙说着家族的历史，“家园”一词代表的也并非是美好，并非是和谐，当旅行大巴驶过河马的家园，当当地土著西里向游客介绍河马，他们本身就构成了一种景观，甚至是一种对人来说是危险的景观，西里提醒人们河马虽然不会莫名攻击别人，但是河马依然是人类的敌人，所以佩佩以一句“非洲是已死的事实”来叙述历史所呈现的“第一事实”，而这个已死的事实背后是不是就是和谐被破坏的殖民隐喻？
当河马的父母被装进大箱子漂洋过海，来到了陌生的南美大陆，佩佩父母所经历的殖民开始了，它们被当作了“多米尼加野猪”进入了哥伦比亚大毒枭帕托利托的庄园，在这里繁衍成群，当佩佩出生时种群的数量已经增至了18头，这一个庄园对佩佩来说，意味着新的家园，它也似乎成为殖民化出生后的第一代，“那些把我们带到这里的人决定了我的命运，以及其他动物的命运，这是一个散发着死亡、外国佬和玉米饼气味的诅咒世界……”虽然佩佩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快乐时光”，但是非洲已死的诅咒带来的依然是无法摆脱的殖民主义，毒枭帕托利托走私了这些河马，这是金钱和罪恶带来的殖民，使得河马家族千里迁徙来到了陌生之地；而他们被养在“河马公园”里，游客们也是拿着相机拍照，非洲河马来到南美大陆，当然是一种景观，这和在非洲被人观赏有什么区别？但是最为关键的是，这是诅咒的开始，帕托利托和特种部队有一次大规模交火，影响到了这里的河马，佩佩和其他四只河马就此离开了公园，在漂泊中成为马格达莱纳河的“外来者”。
| 导演: 尼尔森·卡洛·德洛斯桑托斯·阿里亚斯 |
一样是河流，一样是自然，一样是和人类打交道，对于佩佩来说，成为外来者的佩佩再无安宁的日子，当地的渔民并不认识河马，在他们看来就是怪物，坎德里亚奥是第一个发现佩佩的渔民，他在捕鱼时发现了发出巨大鼻息声的河马，慌乱之中跑回家，和一直矛盾的妻子贝塔尼亚说起了此事，但贝塔尼亚根本不理睬他，更不相信他；坎德里亚奥又告诉了村里人，村里人驾着小舟深夜探寻，也被河马发出的巨大怪声吓跑；之后他们找到了监察官，报告了河里的危险生物，于是之后有了特种部队开始的“那不勒斯计划”，当地政府以“河马是生物链顶端物种”为由展开了捕杀，最后佩佩死在了枪击中，“我发现了他们在哪儿，他们也知道我是谁，那天没有了秘密，正如我们安稳睡去，死亡如此简单……”在阿里亚斯的俯拍下，带着枪的人类从四周慢慢靠近，而已经被射杀的佩佩躺在岸边的草地上，死亡是河马的命运，而围拢则成为人类对待这个外来物种的行动，佩佩成为美洲历史上第一只被枪杀的河马。
佩佩作为河马的命运既是殖民主义的景观，也是殖民主义的牺牲品，“第二个事实是：我已经死了。”死了的佩佩在叙说，当死亡成为最后的结局，当叙说返回到死亡，阿里亚斯就是在审视殖民主义的权力和暴力。佩佩家族从非洲走私到哥伦比亚，这是作为动物本身的宿命，但是大毒枭帕托利托为什么要将它们运输到美洲？殖民扩张就是对物种本身生存环境的干扰，也是对生存权利的漠视，“船只驶向无人之境吗？”佩佩回顾家族的命运中，将“无人之境”看做是离开家园后新的环境，“无人”反而成为了一种期盼，但是当它们走出笼子，当它们被关在公园里，它们的四周依然是人类：除了游客，除了庄园的喂食者，还有它们亲见的特种部队，战斗打响，河马的命运就是新的流离失所，“这就是我们诅咒的开始……”当散落在马格达莱纳河里的时候，它们真的成为了危险的动物。
《佩佩》电影海报
阿里亚斯通过马格达莱纳河附近的“社区”展现了当地人的日常生活，坎德里亚奥和妻子贝塔尼亚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家庭矛盾，于是他上酒吧和女人跳舞，这又让贝塔尼亚生气，说他出轨，两人大吵，结婚33年的他们无法和谐生活在一起，何况外来者的河马？坎德里亚奥向监察官回报，监察官根本不相信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也体现了社会等级的畸形存在；社区里举行了选美比赛，那些佳丽们叙说着如何改变社区的计划，也在讲述着自己的梦想，这是人类文明的体现，但是随即就是传来“那不勒斯计划”的枪声，政府为了赶走外来者竟然采取了极端的猎杀行动，文明被子弹击穿，和谐被枪声打破。
佩佩被当作一根圆木，变成“短吻鳄”，佩佩还拥有人类的名字，佩佩用人类的语言讲述，佩佩也是人类制作的电视动画片的主角，在不断变形中，“佩佩”完全变成人造的符号，但这个符号并不代表景观，也不是文明的结果，它是是危险的，也是宿命的，“这片天空，万物始终相连，但这是一个诅咒，独裁者以及业已死亡的死亡不会停止……”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2424]
文以类聚
随机而读
暂无留言，快抢沙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