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1-30 从此杳杳
起初是寂静的,黑暗中刚露出的白,凌晨的雨渲染着不入世的静,全都在另一边,不曾醒来。后来变不一样了,喧闹着上演一场无关于时间的戏,也无剧情,只是用声音增添闹猛的气氛。吉利不吉利,都只是用某一个数字说话,轰炸着开启新的一日,或一年。其实都已经旧了,陈在那里。
耳边的喧闹是无法躲避的,你可以把机械般的声音关闭,技术的手段,从右到左的旋转,只听见清脆的“啪”,世界就安静了。可是在关于身体的体验中,是关闭不掉的,它侵占每一个毛孔,钻进来,便不再离开。彻头彻尾,惊天动地,噼噼啪啪,告别起初的寂静,告别无人守望的平淡。
但终究是吵闹的,终究是制造噪音。掩盖了雨声,不绝于耳,经久不衰。很多的声音你必须听着,听到的,听进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寓言,禁止不了的侵入,这就是被包围的困境。吵闹声总是这样容易唤醒一些东西,又掩藏一些东西,纷纷扬扬,支离破碎。
我说过,在声音之下,我是很容易忘记雨声的,它仿佛在昨天,在梦中。可是我猛然惊醒的时候,是听到滴落的声音的,出门的时候也湿了我的头发,千真万确是发生和存在的,只是它在暗处了,在角落里了,被逼着躲起了身。再望出去,却很难辨认了,丝丝都已模糊。听说是会变成那一抹雪的,白色,飘落,像是不现实的呓语。对于这个季节是有些颠倒了,没有雪何以想起走过的路是对的方向。
冬天远没有结束,只是嘈杂在那里,热闹在那里,便误以为是春天了。早春是一个心里暗示的词,带着人的温度和感情色彩,它和温度无关,和气象无关,也和节气无关,说是春天了你就必须远离隆冬。于是,轰轰烈烈的植树大军,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也宣布着早春已经来到,像一群鸟,鸣叫着告诉你找到了那个精彩的故事,所谓“叫春”,就是季节之外的心情而已。科普之外,必须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文艺青年,高声朗诵:“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在某些声音面前,很多人是听不见雨滴落的孤寂,也就罢了,入梦总归是会忘掉很多冷意,充满阳光去拥抱温暖、和谐和众志成城。回到某一个简单的空间,回到寒冬的雨,便再也不能提飞雪迎春到了,雪的记忆早就磨灭了,除此之外,那些“普鲁斯特问卷”,那些少年酒坛子也都属于某种文艺范畴,道具而已,装扮我们不泥泞的生活,然后跟我一起读曾经的那句话:
这雨中,可以读一段圣经,忽视所有的背景,忽视所罗门的王,忽视教我们的主,忽视圣洁的玛丽亚,忽视一切的可能和不可能,这是雨夜,冬天已远,春在别处,听自己的声音,随时可以灭绝。
灭绝是因为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找不到心中存在的上帝,“也不在这山上,也不在耶路撒冷。”迷失在任何一个空间和季节里,你必纠缠于雨或者雪,纠缠于冬或者春,纠缠于身体或者精神,只是我们心中缺少一个主宰,缺少道,“太初有道,道与上帝同在,道就是上帝。”读着,就是说出话来,就是找到那些表达的工具,他们“叫春”,你只管隆冬蛰居,你不听他们的声音,你只管自己的言说,沉默也是言说,从此找不到昨天,找不到存在的个体,具体而微的人,满眼都是昏暗,都是幽远,都是渺茫,都是隐约,谓之“杳杳”。
翻阅开来,一页一页都是卑微,岁月无痕,留下我们无法模仿的声音,最后都听不到了,以为自己老了,以为从此就开始言说了,自言自语总比抄袭模仿好,甚至沉默也是言说,所以必须与此告别,必须要让神成为了人的神并且成为了人,要让道成肉身,住在我们中间的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梦,他说:“人活着,不是单靠食物,乃是靠上帝口里所出的一切话。”
虚谎而不真实,斗嘴到斗法,谁是真实的神?他人不说话,他人在天际,他人也陷于泥土,听说的道,便是我们穷尽着要往里钻的归宿,春来发几枝,雪却落了一地,我们从此视而不见,杳杳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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