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1-30 《西游2·伏妖篇》:一场丑陋的管理学实践

没有欠谁谁谁一张票的矫情,也没有对着烂片棒打偶像狗的冲动,真的只是节日期间无所事事,甚至是趁着小五不在的空隙,和妻在买好了电影票却消磨了两个小时之后,才走进电影院,戴上3D眼镜,以完全放松的无聊状态进入一个光怪陆离却又支离破碎的神话拼贴世界,妖还是那些妖,魔还是那些魔,梗还是那些梗,不深沉也不搞笑,不现实也不理想,晕晕乎乎,浑浑噩噩地看完电影,走到灯火辉煌人声嘈杂的影院外,竟天外飞仙似的突然冒出一句:“心若在,魔就在,大不了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不是期待,其实已经来了,“一万年太久”的《西游·降魔篇》在四年前相遇,接着是被奉为神作的《大话西游》的回顾式观影,再就是徐克和周星驰用两个名字制造“核”碰撞的《西游·伏妖篇》——在我来说,这是颠乱的时间顺序,《大话西游》被列入经典华语电影,却像是强行插入到《西游》系列里,但是不管是二十多年对于经典影像的颠覆,还是新时代制造的西游神话,其实都延续了周星驰对于西游世界里的理解,或者更确切地说,包括唐僧的《儿歌三百首》,如来神掌,用最单纯的方式去对抗复杂的现实,凸显的是周星驰乌托邦主题的一贯风格,从“看啊,那人像一条狗”的嗔痴傻式卑微,到运用特效来制造邪恶心魔,都试图改变所谓的经典,但是经典的破容易,要在颠覆之后再造经典,却又成了一个幻觉般的泡影。

泡影在数据面前,却变成了另一种神话,据电影票房统计数据,截至28号22:00,《西游2·伏妖篇》上映首日票房已达3.2亿,超越去年《美人鱼》首日2.8亿,创下华语片首日票房新高。这高票房的数字自然反映着观众的渴望心态,欠周星驰一张电影票的口号不绝于耳,也有对于徐克特效的某种膜拜,可是当从几乎满座的六号厅回到嘈杂的大厅,再回到深夜的小径,再回到幽禁的小区,乃至走进家门,如在眼前的也只是一个泡影,轻轻一戳破,也抵挡不住从人性出发暴涨的瞌睡欲望。

妖和魔,师父和徒弟,也都在所谓的人性世界里,所以在看起来充满灵魂洗礼的取经路上,所谓的颠覆就是给人性一个释放的窗口,人性里有善与恶,有爱与恨,有自由和尊严,有不屈和反抗,《西游·降魔篇》唐僧从姓陈的俗人变成驱魔人,变成四人团队的领导,变成西天路上的引领者,自然是在一种外力作用下收服三个徒弟,但是收服的前提是降服个人心中的心魔,但是从《降魔篇》到《伏妖篇》似乎并没有真正祛除心魔,甚至在周星驰稳固而单一的乌托邦里,他不是为了消除魔性,反而在魔性的继续成长中等同了人性。

《西游2·伏妖篇》电影海报

破衣烂衫的唐三藏,黑暗变态的孙悟空,油头粉脸的猪八戒,奔波儿灞般的沙僧,这是史上最脏乱丑的取经团队,而这妖魔化的形象,在延续的同时反而更加强化了,曾经的无厘头,曾经的嗔痴,在内心深处反而是纯洁,是执念,是一路向前无所改变的坚定,是撞了南墙不回头的固执,这或者才是人性基础上的反魔心,而在《伏妖篇》里,八戒还是那个纵欲的猪刚鬣,见到长腿的蜘蛛精,依然难以掩饰自己好色的本性;沙僧还是恐怖的杀人狂,到最后变身为那条鱼无非也是本性的回归;而孙悟空,黑着脸面无表情,还是那只不遵守纪律、惹是生非的“臭猴子”,但是不管怎样,他们本来就是魔,就是妖,就是在自我世界里暂时妥协的杀人狂。

但是唐僧是人,是背负降服妖魔、取得真经伟大使命的人,但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四人团队的管理中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所谓的人性,反而在自我利益中释放出魔性,甚至取代了人性,上演了丑陋的一出管理学实践。对于他来说,作为一个管理者,首先施展的是自己的权力,一个没有武功的师父,一个只会唱娘娘腔的《儿歌三百首》,凭借着上天神明赐予他的权力,对三个徒弟尤其是孙悟空,尽管最粗暴的管制。当孙悟空以自由的心态对抗的时候,他总是以权力来压制,什么紧箍咒,什么如来神掌,本来就只是一种虚设,他却拿来维护自己的统治,一声声“臭猴子”,一句句“乖乖”,让孙悟空无从反抗,却也制造了更多的间隙。孙悟空的确有着不灭的妖性,但是他却只想要一种自由的尊严,甚至在取经路上已有了某种感恩的心,在比丘国的时候就释放出了真诚的信号,但是在唐僧看来,他依旧是顽劣不改的猴,除了给他灌输所谓的正确思想之外,还在某种体罚中让孙悟空心灰意冷。

权力运用是统治,是制服,也是虚伪,开篇的那个黄粱一梦,唐僧醒来是却达到西天,而那取经的终极竟然是小人国,他是巨大的,他是受宠的,他是英雄式的,获得“终身成就奖”对于他来说无非是内心爱慕虚荣的表现,无非是欲望膨胀的写照。而醒来之后现实的反差,却让他急于在徒弟中获得这样的地位。相比于三个徒弟,唐僧几乎是无能的,但是露出的虚伪真面目却让他显得更加丑陋,“为师一个打一百几十个是很平常的事,但是我低调我不说。”“我的如来神掌多厉害,因为我低调所以我不说。”听起来是可笑,也是在权力欲下的自我欺骗。

但是在孙悟空无法忍耐最终酿造出不可收拾的残局时,唐僧的管理学第二招便是妥协和引诱,甚至牺牲尊严。当孙悟空忍无可忍要脱离团队的时候,唐僧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身后,“为师错了,为师不该不尊重你,不该当面羞辱你……”他知道失去孙悟空取经无法完成,更知道离开了孙悟空自己的权力就会有名无实,而这样的伎俩完全没有了为师的尊严,为了笼络孙悟空,唐僧还和孙悟空以兄弟相称,无非是把以一种引诱的方式留住这个团队真正的实力派,真正的英雄。

滥用权力,牺牲尊严,到最后面对小善,却为自己的感情寻找一种寄托的同时,变成了一个欺骗感情的人。当比丘国王推荐唐僧带着小善去往西天取经,唐僧却坚决推辞,但是后来却急匆匆赶往王国,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说一定要带走小善,对于唐僧来说,小善是他对于段小姐感情的某种延续,一路上卿卿我我便是证明,但是当小善真的为他所感动,甚至为他赴死的时候,最后问他:“你爱我吗?”唐僧却摇摇头,《降魔篇》里临死前段小姐也问过唐僧同样的问题,唐僧抱着他,回答的是:“我爱你,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爱上了你。”而且在这段爱情前面加上了期限:“一千年,一万年……”一千年,一万年,这承诺的确像是一个矫情的借口,当千年未过,万年未到,面对相似段小姐的女子,面对自己极力争取的女子,面对感情再次找到慰藉的女子,却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不爱”,便把小善所有的期望都埋葬了,身为一个白骨精,却难以识破一个虚伪男人的谎言,该是对小善的可怜,还是该赞赏唐僧的专一?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却要另一个女人的死来成全,不是心魔是什么?

师徒间的蝇营狗苟,取经路上的猜忌和怀疑,感情中的欺骗和小我,是人性的充分展现,但是这人性却是丑的,却是恶的,尤其是作为一个驱魔团队的领导者,以自己丑陋的管理学来运用权力,来获得利益,当然是一种魔性,而这种魔性在某种程度上像极了九宫真人的随心随性大发,由着本性,可以制造谎言,可以满足欲望,可以滥杀无辜,他的脑袋上没有紧箍咒,没有谁给他唱“儿歌”,当然也没有人向他施展“如来神掌”,有的是各类神仙的帮助,有的是真正如来的庇护。而在这样的团队里,孙悟空的暴戾,猪八戒的离间,沙僧的怨气,其实并非是源自本性,而是在扭曲的团队管理中重新滋生的魔性,在管理学实践中再次培养的丑陋人生观。

魔性取代人性,在这取经路上杀妖变成了常态,所以在《伏妖篇》里,当特效的视觉冲击造成了狂欢,当无厘头颠覆变成了口号,从西游里随便抓来几个伏妖原型也便成为拼贴的故事,将几个妖怪组合,将几个故事拼凑,也没有了所谓的主线,在段落化的叙事中,其实不管哪个妖哪个魔,也都只有一种被降服的命运,甚至九宫真人和红孩儿的离间戏根本没有设置的逻辑。而那个朝着西天驱魔的团队,当被一种丑陋的管理学操控,也便没有了先前的修行,没有了先前的感情。

“心若在,魔就在,大不了从头再来。”降魔伏妖之后,即使周星驰还会“从头再来”,也再不会走进影院,即使无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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