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7-10 马赛克人生

被打上了印记,可以是文艺复兴时期,也可以是1999年之后,是身体的一个部位,裸露在那里,多年以后,其实也就一种隐喻了,不管过去了多少时代,经过了多少赞赏者和鄙夷者的目光,最后毕竟是要返回到沉默状态,回到那里的时候,请闭上眼睛,跟着背后的那些人一起念着这句话:“那就是这个故事的全部。凯瑟琳死了,你会死,我也会死,那就是我能向你保证的一切。”

这是1号结尾,那句话念在那里,其实都是在心底,没有人听到,也没有写进书里,他们拿出来的故事已经是好几个时代以前的,破损的画面里已经没有什么新意,甚至没有瞻仰的意义,就是摆放在那里,作为一种纪念品,是一个时代最后的记录,文学和艺术,都在最直接的呈现中从圣殿中走下来,接下去,就是接受挑剔的目光,接受一种审视和检阅。

故事的全部只是一个“虚无结尾”,除此之外的47个结尾,你可以读到:“除了死亡,没有终结。诞生只是开始。”也可以读到:这个世界“击倒了每个人”,有些人“即使没有被击倒,也会死”。还可以是这样:“它不偏不倚地杀死善良的人,温和的人,勇敢的人,即使你一概不是,请相信它也会杀死你,只是没那么匆忙而已。”没一个句子都不完整,但是都在传达着一种对过往逝去东西的怀念,海明威,你认识的作家,叙事者,关于死亡和另一个见证者,这便是被改编的人生和故事,走不出来的死亡一直在书里,在故事里,在不同的结尾里。

可是,他还是让自己走进了故事,走进了叙事里,那把枪对准自己,并且扣动扳机,并且血肉模糊,杀死作者,曾经是多么难以完成的任务,而在不同的结尾故事里轻易完成了。当作者被自己藏匿在时间里,被打上的印记便以不可磨灭的方式重复出现,直到几百年之后,直到目光成长为一种负面的情色隐喻。

马赛克的隐喻,渗透到每一个故事里,情色叙事和情色作者,一定是在阉割着阅读者的目光,所以在公众的舞台上,在不同的读者群里,阉割是一个自我救赎的过程,一部电视,或者一个雕塑,可以放大整个人类的欲望,在身体被编码的过程中,细小、破碎、随机和不完整组成的视觉图案占据了时间的大部分,从古到今,从阅读到写作,从裸露到阉割,没有谁能创造永恒的艺术,也没有人能拥有完整的人生。在“该穿什么好?”的戏谑中,马赛克被重新抹去,清晰地还原无非是一种形式,而在心理深处,谁可以为那个阉割的艺术寻找最合理的表达?

被阉割的隐喻,是色情的中心,身体的源语言被加入了密码的涵义,敏感成为一种艺术手段,拙劣地存在于每一个可以阅读的文本中,“阅尽无数A片,心中自然无码”,连“德艺双馨”的苍井空都承认恋爱了,还有什么可以暴露在阅读者面前,身体的隐喻完全是私人的行为,而你用马赛克所写就的一定是一个被阉割的人生,在各种不同的结尾中窥见死亡直逼而来,但是用文艺的那点遮掩只是暂时的,最后毕竟是被袒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不如沉默。当马赛克甚至成为一种浏览器,其折射的被公众阅读的隐喻更加突出,Mosaic浏览器,如果时间倒回到1993年,NCSA组织可以显示图片的浏览器,第一个关于图片的阅览,心中自然无码,而当20年到来的时候,全世界其实都在见证无码生活,淹没在读图时代,就是淹没在身体的无码时代。而在古老的时代,所遮掩的仅仅是宗教的迫害,早期基督教徒来到罗马就只能在地下室等通道中聚会,马赛克壁画里的基督教图案变成最早期的绘画隐喻,君士坦丁堡(拜占庭)的教堂都用大量马赛克来装饰美化,从遮掩到美化,这是马赛克在图案使用中的最后意义,而被遮挡的那个基督世界存在下来,并且成为新的一种宗教信仰,在愈来愈多的色彩中,神已经完成了另一种命名,马赛克人生也是向上的宗教在世俗中的运用。

隐喻,从来都是渗透到文学艺术中,海明威的47个结尾留在最富诗意的死亡中,马赛克带来的图像革命使存在和想象在同一个世界中存在,而当雅和俗成为一对矛盾的时候,实际上是一种真正的侵略,真正的压制,如果没有群体性的公共平台和阅读空间,所谓情色也只是一个传说,也只是一种他人戏谑的手段而已。所谓沉默,也只是在别人面前不说话,不说脏话,不大声说出脏话。

从文艺复兴而来,只不过是某种固定艺术形态的阉割而已,其实那种印记已经打在了每一个人身上,打在每一种至上的信仰中,死亡或者救赎,都是肉体完成命名的方式,所谓马赛克一定是摆脱不掉地对他人世界的融入,海明威的枪管里藏着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世界,所以最后的死亡才是沉默,才是满足于独立的解构,生命并不依附于文本的传世,并不依附于“百年孤独”的经典。隐隐的痛,是因为看到了最后的终点处,是一个被打上马赛克的人生句号。活着已经变成了一种情色过程,穿上衣服或许是健康而和谐的,但是在身体的内部,被遮掩的往往是丑陋的一面。不敢直面丑陋,才是马赛克人生真正的写照,“大卫的马赛克”所浸淫的只是一种封闭的心态,而在更广远的意义上,我们所生存的何尝不是一个被改写的符码。
   
如果要读一读一个情色的阉割人生,就翻开《回忆我的忧郁妓女》,百年孤独之后,谁还会用平和的心态拿起笔,写下一个真实的故事?谁还会把身体想象成永远不会被疾病和死亡侵害的存在?2004年的妓女,阅尽人生最后也只是一个马赛克的人生,而2002年的时候,他在自传中分明写着:《活着就是为了讲述》,而那种叫做淋巴癌的疾病已经让他只能拥有一个简单的身体,而他没有思考,没有写作,没有阉割,甚至不能像海明威一样拿起猎枪,看到枪管后面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世界,永远停滞在构想中,他无法落笔成为文字。他的身体在等死,“用一生时间来讲述故事的作家,终究在遗忘中停止了对自己人生的讲述。”

马赛克的人生,他叫马尔克斯,哥伦比亚作家加布里尔·加西亚·马尔克斯。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2478]

随机而读

支持Ctrl+Enter提交
暂无留言,快抢沙发!
查看日历分享网页QQ客服手机扫描随机推荐九品书库
[复制本页网址]
我在线上,非诚勿扰

分享:

支付宝

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