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7-10 《11号产房》:如何自由地坠落

是坠落,不是堕落。The Beatles told us how to fly,but John Lenno told us how to free fall.在2002年的迷惘中,陶喆信守着唯一崇拜的约翰·列侬的话,向往着一种自由的坠落状态:飞翔是一种依靠艺术、依靠他人的行动,“飞是要靠很多东西才能让你飞起来的。”可是坠落却是一种自由的抵达,依靠自己,获得自由,“我很佩服我也很欣赏能够放手和能够坠落的人。”I can do it是一种境界,一种自我而自由的境界。2002年的陶喆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用自己的努力推出了第三张专辑《黑色柳丁》。专辑完成,是一次落地,但是却只能抬头看着天空,向往已经走过却远离的那种自由状态。

对于陶喆来说,2002年是一种时间状态,也是一种生命状态,2002年里是等待多年突然到来的刹那,是维他命和蛋白质供给的营养,是内在的排斥与挣扎的毒,是生命第一类互动模式的胎动,是上帝造完人降生之前的第七天,是用哭声宣告自己独立的呼吸,是被掷入大海的涟漪,是持续变化的状态——那时,他还叫小胖,那时,他执着音乐中的自我,那时,他的感情一塌糊涂,那时他撞击着台湾流行时代的门,那时,他称自己为“流浪者”,那时,他想要一次真正的Runaway。可是,在逃离之后,一定是一种抵达,2002年的坠落,其实对于未来的时间永远不是自由,而当2015年的现实打开这一种曾经的状态时,在公众视野里的陶喆,似乎更多的注解是关于绯闻,关于出轨,关于PPT,道德或者娱乐,有时候和坠落的轨迹有着惊人的相似,当告别飞翔,告别自由,告别列侬的启示,重重地掉落在地上的时候,有时候扬起的只是一路的灰尘,从此或者再也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

: 林立俊
主演: 陶喆 / 胡世山 / 徐筠轩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台湾
语言: 国语
片长: 85分钟

如果撇开道德评价,撇开娱乐花边,撇开从坠落到堕落的误解,如果从2015年的现实返回2002年的“11号产房”,或者是一次真正的Runaway,2002年的向往和期待,甚至迷惘,都是一种理想主义,7月的加州阳光下,陶喆终于完成了专辑的制作,在两年半时间之后重新推出专辑,在他看来是一种缓慢的成长,是一种精致的成熟,是一种坠落的预演状态。而在回顾这一张专辑制作的经历时,他或者能看见那个不断在音乐道路上成长的自己,所以叫做“11号产房”,叫做降生,叫做生命。

有一种东西叫音乐,它其实就是生命的艺术表现,需要蜕变,需要供给,需要哭声,香港出生,台湾成长,美国经历,对于陶喆来说,这是生命在地理意义上的转移,不同的房子,不同的语言,不同的环境,他可以前进,可以回望,可以辗转,实际上,地理意义的转移带来的是某种视野的转换。出生之后陶喆受到的是家庭的熏陶,父亲和母亲,民谣和平剧,不同的声音带来不同的撞击,也给了陶喆对于音乐的第一次理解。而也就那时候,他知道了猫王,知道了约翰·列侬,知道了披头士,知道了摇滚。对于音乐,陶喆说,不是强迫,是从内心开始的喜欢。这种喜欢就是一粒种子,在身体里发芽,就如受孕的细胞,在体内慢慢变成一种新的生命形态,在某一时刻降生。

这样的状态,是The Moment,是刹那的感觉,突然却也是必然。而在美国长大之后再回到台湾,实际上可能已经用一种俯视的目光看待音乐,台湾民谣经历了罗大佑、李宗盛、伍佰的时代之后,陶喆似乎成为另一个开启者,前“侠客”唱片统筹杨璞璞对陶喆返回台湾的评价是:“他心里有些门是被撞开的。”他给了陶喆一个身份:革命分子,西方长大看中国,他其实想要革命,她对《黑色柳丁》的评价是,音乐里面有一种真正的痛,所以陶喆实际上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愤世嫉俗必须是反对,杨璞璞把他发行唱片称作是”一件事情必经的仪式“,而这个仪式就是成年礼,而乐评人叶云甫说:“我还是把他当成是一个摇滚的创作者,他是不断地反叛他以前的作品,然后重新去想他接下来要做的音乐。”而陶喆自己对于此的说法是逃脱,从前的创作更多是一种文字或者技术上的企图心,而在《黑色柳丁》里,开始远离那些“技术上的龟毛”。

《11号产房》海报

技术和文字,只是一些从属的东西,对于陶喆来说,音乐对于他来说,意味着更多的东西,意味着更高的理想,也意味着更难的逃离。他把生命里面不好的东西称作毒,毒是外在的入侵,毒意味着并发症,而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这样的毒,这不是病毒,而是注入身体之内必须排除掉的那些东西。尽管在生命的过程中有刹那的拥有,也有维他命和蛋白质的营养,但是最大的毒却是自己。自己如何选择,自己如何成长,自己如何拒绝,都可能在这种希望和拥有,排斥与挣扎中走向不同的方向。所以在否定和肯定中,陶喆一直在一种矛盾的状态中,他希望拥有成功,却害怕被簇拥着签名,他表现得自信,却容易陷在某种悲观里,他想要自由,却也必须妥协。《I'm Ok》其实不是OK,而是不OK,大家给他带来惊喜的33岁生日不是收获满满的庆祝,而是迷茫和劳累,所以这样一种矛盾,使得陶喆陷在“一生是长还是短”的疑问中,上帝七天造人,生命十个月孕育,当面对自己的音乐,面对自己的歌迷,面对自己的朋友,面对自己的成长,是喜悦还是遗憾?就像父亲在1983年买的那辆凯迪拉克,本来是奶奶的一种希望,而等到车子到手了之后,却是奶奶遗憾地离开,而现在因为在无法行驶不得不捐掉。

生命和音乐或许就像那辆凯迪拉克,拥有有时候就是失去,所以陶喆一直把自己叫做乐观主义者,不是保持一种无忧的状态,而是对于生命意义的无奈体悟,“我常常会说,上帝给我的最好的一个东西,就是我很乐观,我可以把每件事情都当作是一种笑话,因为我觉得人生其实就是一个笑话。”人生不是舞台,人生是一场喜剧,就像伍迪·艾伦的喜剧,“充满了讽刺,充满了灰色地带,充满了矛盾。”所以在这样的喜剧世界里,他努力做了很多事,却对于六年后的40充满了迷惘;所以他像孩子一样开心地笑,说自己长得太丑了,却想要在音乐和人生中创造美好;所以他不追求音乐的感官化、偶像化和商业化,却在台湾五大外资唱片公司夹击下陷入某种挣扎……“被掷入海的娃儿产生了涟漪,社会如何接纳他?”这是他在《11号产房》里第八个段落的注释,而其实也是他矛盾的注解,但即使矛盾,也需要在降生之后面对“持续变化的状态”。

至少是听到了哇哇的哭声,至少是可以自己呼吸,至少“11号产房”里已经宣告了独立的开始。“11号产房”的数字意义是7月11号陶喆的生日,也是第三张专辑里的11首歌,前者指向生命状态,后者指向音乐本体,所以在“11”的数字世界里,是陶喆的音乐生命。录音助理及制作统筹朱敬然,音乐制作人王治平、Jim Lee,前“侠客”唱片的杨璞璞、金瑞瑶,作词家娃娃,乐评叶云甫,录/混音工程师Craig Burbidge,他们都是陶喆的合作伙伴,也见证了他在音乐上的成长和开拓,他们把陶喆比喻成狐狸、日历、蛇、E-mail,而陶喆却把自己叫做“流浪者”:“可是我觉得或许我就是一个drifter(流浪者),我就是永远是在流浪的,什么时候我会找到一个家,i don`t know,maybe是我结婚生了孩子了,可是我觉得寻找自己的自我跟认同,那是一个终生的一件事,每个人都永远在寻找永恒的东西,我知道我的神是什么,知道我的宗教是什么,我知道我的银行里面有多少钱,可是有时候你就会有一种感觉,就会有一种很奇特的一种东西,会去动摇你的自我,跟你的很舒服的那个safty zone(安全地带)。”

陶喆把自己定义为“流浪者”,定义为“troubled water”,流浪是“持续变化的状态”,“troubled water”则是一种莫名而缺失方向的流动,所以在陶喆的内心深处,那种Runaway的状态在2002年以及之后成为对于现实和矛盾的反抗态度,《Runaway》的MV里,陶喆唱着“麻痹的神经”,唱着“无尽的公路”,唱着“甩开一切无所谓”,但是那音乐的世界里,是行走,是速度,是方向,是流动,是转换,是前方,而最后是掏出的一把黑色的枪——枪声最后响起,却是一片烟花盛开的世界。

枪声和烟花,革命和唯美,暴力和胜利,或者也是一种诡异的矛盾,无论是子弹还是烟花,都在那天空里成为一种飞行状态,但是陶喆想要的自由坠落在哪里?当2002年的音乐已经远去的时候,当现实的2015年到来的时候,“一生是长还是短”的疑问里,或者坠落真的变成了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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