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7-10 “点”不破的平淡人生

2014巴西世界杯半决赛战报：

·阿根廷4-2荷兰(0-0)

但是，两双大大的眼睛，却将她们的心情暴露得一览无余：快乐、悲伤、嘲讽、无聊、迷茫。不同的情绪，常常会在一瞬间发生转换。
        ——【荷兰】玛格丽特·德默尔《灭顶》

命运何其相似，人生却有不同的方向，向左走或者向右走，不是90分钟的攻守，不是120分钟的生死，“常常会在一瞬间发生转换”的表情里有过曾经的快乐，也有过现实中的悲伤和迷惘，当平庸、平淡和平民变成了比赛的基调，当那一束灯光照进现实的时候，对于荷兰队来说，依然是一个遥远的梦想，如此近，又如此远，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圣保罗体育场其实没有阳光，在有些晦暗的天空中弥漫着对于逝去英雄的默哀，大屏幕上是迪斯蒂法诺的头像，在球王贝利和马拉多纳之前，迪斯蒂法诺是世界足坛球艺最精的人，这个独领世界足坛风骚20多年的“真正的”职业球员，被人们誉为“足球全才”。不管是英雄造时势，还是时势造英雄，对于每一个球员来说，机会并不会永远存在，幸运也不会总是光临。对于荷兰来说，他们在用四个点球和一个神奇门将把哥斯达黎加挡在四强之外的时候，他们曾经看见了那被抓主宰的机会，进入四强面对梅西领衔的阿根廷，他们似乎并不想看到“本洲夺冠定律”在自己身上变成宿命，他们期望像一天前的德国一样，用“反客为主”的方式骄傲地昂起头。这不仅是打破洲际之间魔咒的机会，也是对于36年前那场冠军争夺战的复仇。

1978年的阿根廷河床体育场，世界杯终极对决的是东道主阿根廷和上届杯赛的亚军荷兰，在第33分钟阿根廷肯佩斯抽射首开纪录之后，荷兰人在第82分钟由替补登场的纳宁加一个头球扳平比分，在窒息的90分钟之后，双方进入了加时赛，又是肯佩斯，正是他在第105分钟连过两名荷兰后卫，把比分变成了2:1，最后贝托尼的劲射锦上添花，将比分锁定在3:1。这一场经典之战使阿根廷在本土首捧世界杯，而荷兰在连续两届获得亚军之后成为“千年老二”。对于荷兰来说，还有一个称号叫“无冕之王”，而其实，后者这是对于前者的一次不同角度阐释，它的最终指向仍旧是擦肩而过的冠军奖杯。

这样的怒吼对于荷兰来说，却是致命的一击

同样是面对阿根廷，同样是作为上届杯赛的亚军，荷兰或者完成复仇就可以跨越到马拉卡纳的最后对决中，这是通向冠军的必经道路，这是成就梦想的必然选择。但是在这片晦暗的天空下，在湿滑的球场上，荷兰人似乎再也找不到飞翔的感觉，没有有效突破，没有神来之笔，也没有单骑救主，甚至在这场保守作战的对决中，无论是罗本还是梅西，无论是伊瓜因还是范佩西，多显得软弱无力，甚至变得有些丑陋。荷兰前65分钟，总共只有两次射门，而且都没有打正，这是荷兰在世界杯历史上最疲软的一次，而在90分钟的常规赛中，荷兰射中球门范围的次数是0，斯内德给范佩西的次数也为0。对于荷兰来说，这一届世界杯在小组赛中的猛烈炮火在淘汰赛中却哑然了，和对阵哥斯达黎加一样，120分钟0:0，两场累计240分钟不进一球对于荷兰来说，是在太尴尬了，而那个复仇梦、冠军梦也渐行渐远。

相比于荷兰，拥有梅西的阿根廷也并非攻击锋利，全场120分钟的4脚射正似乎只能在荷兰人面前找到一点可怜的安慰，他们拥有华丽的攻击群，他们拥有攻势足球的历史，但是他们却以互交白卷的方式使圣保罗体育场的最后一场比赛成为世界杯历史上唯一一场半决赛0比0最后靠点球决出胜负的比赛。当点球成为最后主宰命运的方式时，天平似乎开始向着阿根廷倾斜。虽然有着2006德国世界杯被东道主遗憾淘汰的历史，有着2011年美洲杯被乌拉圭击败的痛苦，但是毕竟在世界杯赛场上，加时赛和点球的7次记录中，有六次最后站在了胜利的终点。

而对于荷兰队来说，仅仅隔了三天，又一场点球大战降临，只不过这次没有了范加尔的神奇换人，没有了克鲁尔的神奇扑救——或者范加尔根本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相同的命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在提前用完三个换人名额之后，曾经在中场休息时在场上热身练习点球的克鲁尔终于无奈地坐在了替补席，这是他最后的十分钟，没有神奇，没有救赎，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随着弗拉尔和斯内德的点球被罗梅罗扑出，他苦涩的脸上分明写着某种不甘。

不甘的何止库鲁尔，无助的斯内德呆在场上，他看着阿根廷人疯狂地庆祝，一如四年前的西班牙，而在三天前，他曾经如此自豪地双手击掌感谢球迷；伤心的罗本望着刚刚结束点球大战的球门，三天前他镇定而坚决地将点球打进球门，而今天，他甚至没有机会站在12玛罚球点，他默默走到场边，用手拍着哭成泪人的小罗本，那一刻他是父亲，他是坚强的象征。同样的点球大战，却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走向了不同的结局，荷兰还是那个荷兰，只是对面的敌人已经不再是同一个，所以即使有一次能用荷枪实弹击碎自己的命运魔咒，也不意味着永远。

当快乐变成悲伤，当欢庆变成迷茫，荷兰人再次回到了“点”不破的人生宿命中，1978年的复仇已经无法完成，上一届的遗憾依然无法弥补，而“无冕之王”的帽子似乎还会以悲情的方式戴在他们头上。在他们没有飞翔的沉沦面前，梅西带领的潘帕斯雄鹰却真正飞向了马拉卡纳决赛球场，这是24年的等待，这是“封神”的前奏——6月16日，就是在马拉卡纳球场，阿根廷在世界杯上的第一场比赛中2比1击败了波黑队，三天后，他们还将回到那里，回到最后的战场，实现球王时代的伟大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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