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19 据说，下雪了

“据说”之前，是亲身体验，不是雪，而是冰。早晨出门，在小区的地上发现了薄薄的一层冰，天气寒冷，便想到了季节已经完成了转变。用脚踩着，很快碎了，然后必定是融化，必定是回归水。还有，车顶上那白色的霜冻，看上去却真的想被覆盖了一层雪。

过于想象那边的盛况，仅仅是一片薄冰和寒霜，仅仅是最后回归水之前的惊喜，其实也没有特别的感触，冬天来了，岁末到了，一切都在循环中，人生的诸多见识已经没有了意外。只是小五，有了最可以自豪的东西，比如在得知即时温度为-2℃时，竟然很激动地说，这么冷的天我居然还没穿棉毛裤，要创纪录了。

创纪录显然不是小五故意追求的，他说不冷，这个冬天到来之后他还没说过天冷了，所以他还是穿着单裤，一如既往而且自娱自乐。可是，天真的冷了，尽管我也没有穿，尽管我也只是那么短暂地感受到冬天的逼近。

可是，之后呢？冬天一定会越来越用力地把我们拉进去，天寒地冻，冰天雪地，然后便是春暖花开，鸟语花香。开着车送他去上学，也好像窗外的一切都和我们无关，都在迅速地远离，如果能够将时光倒过去，一切会是什么样子？不是因为怀旧，只是有着一晃而过的猜想，季节到头来不是冬去春来的转变，而是我们的想象和反抗，而是成为我们自己可以适应的一段时光，而在漫长而持久，不容改变的规律面前，时间就是催人长大，然后催然老。

真的冷了，而且据说，还下雪了。在山村，在城市，在北方，在南方，在冬季的每一个地方，都有雪的痕迹。天气预报曾说是雨夹雪，但却是完整的雪，像以往一样，在黑夜里，在遥远的地方，或者在我们之外，雪下得有些突然。而我们没有亲见的雪，总是变成如梦境一样的东西，就如一部戏里所说：“明天早晨，我将离开这个城市，去一个遥远的未知的地方。”那里有什么，有一群雪白的野马，在草原上飞奔，而周围是雪山围绕。那里应该不是暂时下雪的地方，或者不是冬天下雪的地方，是常年有着白色的雪，覆盖着山，覆盖着现实。就是一出戏，就是“很多晚上我都在做着同一个梦”。很遥远，和我们一样遥远，看不到的遥远，而那些场景只是一个象征：“物质坚持物质的腐烂，梦在无形地蒸发。”

雪不是物质的一种，而在“据说”的传言里，下雪真实发生了，即使小五和我有过一点的想象，在冰冻之外也会变得真实，下雪了，那么不要“把手放在了季节的门外”。因为真实的触摸，有时候你会看见那些冰冻而确定的寒冷，也会看见因无奈而带来的泪水。挂在脸上，真的有一种痛苦的表情，因为我们没有长大，没有被岁月催得白发苍苍，所以还会在那里痛惜，在那里流泪。挂在脸上，水是有温度的，不像早晨起来的冰冻，水以另一种方式出现，而当最后回归水的时候，寒冷也没有了。

据说下雪了，飘落在静谧的山村，小狗也不再吠叫，那遥远的地方正在融入似梦非梦的现实里。而不远的时候，还会以同样的方式来到我们身边，去除一些破碎的冰，去除一些脸上的泪，去除一些腐烂的物质，雪是会到来的，寒冷是会变成现实的。而且，以后会很多次谈到雪，那些存在的雪或者不存在的雪，那时候窗户会打开，小五把手伸出去，接住一两朵转瞬即逝的雪花；那时小五会穿上棉毛裤，堆一两个雪人。

“暂缓一下我们的心跳：世界的进程便会慢下来；没有了我们的体温，空间也会一片冰冷。”是的，小五和我还没有穿上棉毛裤，世界温暖如初，季节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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