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5-04 不在现场的红

白天和黑夜,隔开了现场和非现场,也隔开了现实与想象,那一块石头的神话似乎只有在非现场的那个黑夜里才显出其血色的本性,就如无处不在的“红”:“颜色的意义在于它出现在我们面前,而我们看到了。”而“看到”的另一个困境是:“我们无法向一个看不见的人解释红色。”

看不见的人已经从白天的现场离开,看不见的人只留下回家后小腿的酸胀,当然,看不见的人终于被午夜的电话叫醒,宛如在梦中的一次恐怖经历,有人解释红色,是因为有人看到了颜色的意义。

事故发生在晚上九点半,在玉岩山,在矿区,在白天的那一片残留着石渣的现场。是塌方了,然后秩序混乱,然后是哄抢的可能,然后是派驻维稳人员,然后的然后,则是一片茫然,不在现场的茫然,仿佛就在身后,又仿佛是传说一种。就在12小时之前,“我在现场”是一个体会不到风险的词,是一个自由行走的状态,那里有蓝天白云,那里有远处的青山和近处的矿洞,那里有憨厚的农民和忙碌的淘金者,即使那里有纵横的沟壑,有废弃的石渣,有满目苍夷的山坡,在白天,那里也是有看得见的秩序,守着那些泥土和石块。

离开现场,变成了一次非目睹的传说,就像那里没有红——有关财富的红隐藏在洞的深处,隐藏在看不见的渴望富有的心里。我们只是行走,只是经过,只是听说,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观看一块石头的命运——或者被挖掘,或者被开采,或者被拍卖,或者被销售,它活在自己的红色生命里,即使在现场,也只是一个关于红色的标本。

但是,红色并不是只是一种颜色,它是记载在那里的传说,是不被人熟知的事故,是充满了血和泪的财富密码。一块石头的神话,总是被反复引用,而在白天的现场,只有看不见的传说,只有无法解释的红色。而当那个传说浮出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也必定是鲜血,是争斗。那是古代的一种神鸟,叫做“鸟狮”,生性好斗,一天,觅食飞过玉岩山,见一凰正在孵蛋,顿生恶念,向其发起攻击。毫无准备的凰被咬断了腿,凤闻讯赶到,同仇敌忾,一起战胜了“鸟狮”。凤凰虽然胜利了,但凰鲜血直流,染红了整个玉岩山,遂成了光泽莹透如美玉的鸡血石。

在传说中,红色是生命的颜色,是争斗胜利的颜色,“生命从我开始,又回归于我。”在那财富的荣耀背后,又有多少生命的危险,又有多少好斗的宿命?而凝结为一块石头的颜色,又有多少隐喻在里面。血红的色泽,以其鲜、凝、厚为佳:鲜者,红如淋漓之鲜血;凝者,聚而不散;厚者,有厚度有层次深透于石层中。“三年不开张,见红吃三年”,几乎每一个生活在那里的人,都渴望得到一块儿浓烈似滴血的鸡血石。或者是冒着生命危险开采,或者是在赌石上的博弈,或者是废弃渣石上的寻觅,它构筑了每一个人的财富神话,构筑了每一个”我的名字叫红“的癫狂想象。

现场的红色,不是财富的本色,是生命的颜色,它在黑夜里出现,又归隐于看不见的传说中,而从现场到非现场,从白天到黑夜,对于一个听闻者来说,这仅仅是与生命有关传说的一次生动阐释,只有那些石头,静默在那里,不悸动,不招摇,甚至不呼吸,以一块石头的姿势经历白天和黑夜,经历现场和非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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