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5-12 鲜花祭
这日子大约是不会遗忘的,在趋近的时候我问过小五,5月12日是什么日子?他会想到是汶川地震,而且关于地震时间也是能脱口而出。对于这样的历史事件,他是有记忆的,那年大约5岁,遥远的四川对他来说可能没有清晰的定位,但是从后面占据眼球的报道,和我们的解释介绍中,他是知道发生了地震,以及地震之后死了很多人。到底死了多少人,数字仍然没有,加上失踪应该有8万多,这么多人在那一刻失去生命,无论如何也是大地的劫难,在万劫不复的灾难面前,一切都在用另一种形式来换取新生。
我不知道为何会用铭记的方式让小五不致忘记,但这样又能记住什么,获得什么?除了对死亡的本能反应,除了心神不安地想到大地的报复,几乎没无他物,这是不是一种悲观主义的教育?他曾经做过一道语文题目,那题目是关于地球的,让孩子谈谈自己心中的地球。出这题的出发点当然是寻找地球上的迷人之处,但小五没有对地球说什么祝福的话,他写道:我不喜欢地球,因为有地震。所谓灾害教育?全国第三个“防灾减灾日”来临了,我想他坐在教室里,一定听到了防空防灾的警报声。
作为一种程序,今天必须试鸣防空防灾音响警报,从上午10时00分至10时44分,从鸣36秒,停24秒,反复3分钟的预先警报到鸣6秒,停6秒,反复3分钟的空袭警报,再到连续鸣3分钟的解除警报,这44分钟时间里,鸣叫声一直在耳畔,震、振聋发聩的声音感觉就在身边。是不是从身边的某一处发出来的,不得而知,知道的是就在脚下是一个防空洞,从山腰到山脚,而现在成了储藏香蕉的地方,只有那烟囱般的透气柱子立在房子旁边,上面长满了青苔,看上去那样子像挺立的阳具。
三周年,终归今天是个特殊日子。以往纪念,在这个日子前夕,我都去了地震重灾区的青川,一个礼拜,采访重建,采访灾后的生活,却都是不触及内心的。也两次参观了已成纪念地和祭奠地的北川老城,去了东河口遗址公园,那种震撼的感觉总是通过想象又重现在我面前,在劫难的呼喊中,谁也无法躲避。一年又一年,那些农居、学校、卫生院一幢幢竖立起来,新的取代旧的,毕竟是伤痛的抹平,只是我们这些外来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体会那种亲人生命突然逝去的悲伤和震撼,活下来总归是一个奇迹,尽管你每年都要把自己的伤口撕裂开来仔细看看,但可以呼吸,可以思想,甚至可以流泪也都是生命赐予我们的一种福祉。
数据显示,截至今年4月底,汶川地震灾区41130个国家重建项目中近95%已经完工,累计投资8851亿元。预计到今年9月底,将全面完成灾后恢复重建各项任务。原定三年完成的汶川地震灾后重建任务,用了两年时间基本完成。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蝶变是痛苦的,任何观者都不能深入到蝴蝶的深处,只有它自己,学会坚强,学会宽容,从此,或许没有“灾区”这个名字,在经济的重建中,已经基本上消除了距离,但是另一种心理上的伤痛,却并不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愈合。《躺在时间的河流上怀念他们》中说:
我们在心里为他们降过半旗,我们在哀悼日为他们招魂请安,我们搜集过他们一世为人的证据,我们一起念出过他们的名字。我们答应过要念念不忘,要生生不息。我们无法做得更多,只好摆上铁做的十二生肖,敬上瓷做的瓜子,象征且祭奠你们凝固了的生命。
在五月的鲜花丛中,生生死死都是一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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