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5-12 风不需要理由

这干燥的呼啸
来自敞开的大门,来自关闭的大门。
       ——特朗斯特罗姆

干燥的呼啸其实不应该发出声音,它可以来去无踪,可以默然而行,就像子弹,在你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就已经命中了那个目标,破裂、流血,乃至死亡,都是一个不被预约的结局,在力量和速度组成的事件中,它独自成为一种灾难,成为一个不容篡改的事故。

可是,呼啸而来的声音却在数字组成的时间里响起,尖锐,短促,似乎是一声警醒。也像被命名的子弹射进了现实里,却没有破裂,没有流血,没有死亡,却是一扇用声音打开的大门。只不过那敞开的大门总是像在身后打开,站在我们就可以看见的现实面前,像一个不真实的故事,在已经过去的时间里发生。是的,我们在此处,他们在彼处,我们是一个被定义的群体,他们是和事件联系在一起的复数,隔着很远的距离,隔着很久的时间,几乎被遗忘了,年月日堆积的叙事已经盖满了灰尘,甚至那些残垣断壁都已经被岁月的覆盖,他们在不叫醒的故事里沉睡。

很多故事是被埋没在时间的深处,只是在一个被纪念的日子探出头来,他们在远处说,“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树枝遮挡了视线,可是如果从来没有走过,如何能看见那扇门后面的故事,如何听见干燥的呼啸?似乎是在那年的纪念日,轻轻走进了那扇门,像是走进了灾难的现场,可是隔着已经走远的时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也没有看见任何的影子,寂静的世界里存在的只不过是一个死去的故事,经过,是不想被揭开,但是即使那个世界完全敞开在面前,又能看见什么,又能听到什么,树枝低了,头也低了,树枝在长,时间也在长,整个世界都是他们在耳边说起,而当声音被风出走之后,再也没有被记住的东西。

引用一次事故,只不过是看见了敞开的大门,可是不用转身,那大门却也被关闭了,干燥的呼啸在别处,即使回到那远去的日子,回到被纪念的时间,回到被走过的现场,也是现实之外的存在。风从四处而来,狂乱地刮走他们的名字,在摇摆的世界里已经寻找不到被固定的理由,它是肆虐的,它是猛烈的,它是一种摧毁,甚至在鲜活的现实里,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将一切埋葬。已经害怕从那里走过,害怕一颗子弹制造的宿命,害怕一阵风的狂虐,有时看不见却更具摧毁力。

只剩下时间定格的瞬间,不是记忆,是想象;只剩下被不断纪念而带来的呼啸,不是风声,是警醒,而当那些被遗忘的名字被一次次念及,是说到生命的过程,也是谈及不该忘却的纪念,可是那声音太过微弱,那名字容易忽视,在被冷漠的数字解说的事故中,它们只是一个渺小的符号,那扇门只是敞开了几分钟,又被仅仅关闭,干燥的呼啸带走的是不能还原的现场,也带走了所有对生命的敬畏。而在此处,在树枝又低了的此时,只有风告诉你一个混乱的现实,一个只有纪念日被提及的灾难。

可是,这关闭的大门之外也有干燥的呼啸,不在此时此地,却是正在发生的现场,倒塌、呼号、鲜血和死亡,生命又在新鲜的灾难中戛然而止。或者,世界本来就没有关闭的门,那些风通向世界的各个角落,通向不在此时此地的现场,通向再次被叫醒的故事里。远处仿佛就在眼前,他们就是我们的影子,世界在震动中再无安息的可能。

那风不是停歇了,是变形了,“风硬起来,我们从下坡又慢慢走回来”,而那扇大门早就在我们经过之前就已经关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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