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2-08 偏离四十五度,半
读书人来了,又走了,他站在某一个角落里,看上去照不见阳光,可是实际上他内心里有着充足的阳光,有着温暖的理想,有着幸福的表情,一切都是照见的荣耀。如果可以撇开一个人,他必定是孤独地站在那里掌灯读书,他不说话,只是那么坐着,偶尔站起身来,看看风景。
他们说,读书人“将使反抗的含义在更广阔的空间、更舒展的形式中得到呈现”。我不反抗,我不读书,我只是翻一些书页,识得几个字,我很少在阳光下感到身心的愉悦,很多时候,我只是打打瞌睡,进入一两个破碎的梦,像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内心挣扎着一些欲望。不读书终归是生活得有些贫穷,也不认识他们所想要的是什么,当然,灯也不需要再掌起来了,白炽得厉害,我的眼睛受不了那光。一场拖延与困倦的戏,我读了,不把自己当成是一个读书人,合上书页,然后把自己拉回到现实主义里去,充满各种细节的现实主义,那个老胡子终于出现了。
也许我们所说的老胡子不是同一个人,他埋在哪里只有读书人知道。不想去了解有时是害怕知道答案,所以可以装作不知道结果,很单纯的漫步在湖边树林里,像浪漫地拾捡一份爱情。可是老胡子的死和想象中的爱情有什么关系,他也不是读书人。胡子长在下巴上,是美的象征,力量的象征,男人的象征,这是一个符号,和读书人眼里的光一样,告诉你什么是浪漫,什么是精神,什么是爱情。所以,即使找不到老胡子,也可以找到那些固定着的符号,充满力量,充满美。
松鼠的尾巴。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寒冬时节,可以乍暖还寒,阳光很旺盛,照进树丛间。一切都无端地浪漫起来,就像是想象中发生的。我真的不是读书人,对于松鼠的浪漫举动一无所知。那咯咯的声音像是敲击着坚果,很动听。现实主义被埋没了,没有了细节,就是这样误解着,嘴巴张开,然后用牙齿磕开果子,然后享用。美食的享受和诱惑,只有声音,一切构筑起来的戏剧情节都是有关身体的,有关进食。但是,当张大眼睛,把自己拉回现实主义,就会发现那声音不是来自嘴巴,来自牙齿,而是来自尾巴。最具符号特性的尾巴,是力量的象征,是美的象征,后来,读书人的事,他说,松鼠在求偶,那是尾巴在发出欲望的声音。不停地响起,依然动听,仔细听起来,是清脆的,是短促的,也的确是意味深长的。而在对面必定是有一个目标,一个对象,在倾诉,在对话,在求偶。
一出戏剧最终以如此浪漫的解读方式而定格,读书人把世界带向一个深渊、舒展的地方,那里有老胡子吗?松鼠的尾巴传递着性暗号,摇动着一个寓言,关于爱情,即使沦落到动物身上,也一样闪耀着读书人的人文艺术,第一次的发现,就是关于爱情,关于象征,关于不是读书人的误读。树丛间有阳光,洒在松鼠的尾巴上,看起来充满着爱与信任。可是,在老胡子没有找到之前,这一出拖延与困倦的戏就不会现出如此善意的光芒。孟京辉说了,“爱情就和咳嗽一样无法掩盖,爱情就像天气一样无法信赖。”名字叫《初恋》,音乐剧,2月14、15日,情人节,会在这个城市的湖边树林演出,那地方仿佛埋着老胡子的尸体。
天气:晴。明天,阴,后天,雨,情人节的天空必定是没有这照进树林的阳光,信赖天气是一种致命的错,所以只能情不自禁谈一场恋爱,只能倾听松鼠的求偶以为浪漫,他们说,这戏既有“人鬼情未了”似的感恸,也有“人生若只如初见”似的悲幸。看戏你会看见自己,像读书,其实是在读自己,不如合上书,把自己拉回到现实主义中,抵消“拖延与困倦”,然后,偏离四十五度,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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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的“或。者”,鱼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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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离四十五度,半 |
和孟京辉一样,也不一样,新锐戏剧里,康赫一直在审问,关于老胡子,关于读书人,也关于那个鸟人,只是到头来,审不出问题,那案件就成为“失去了细节的现实主义”。他只偏离了十五度,半,那种“拖延与困倦”就会继续上演,读书人最后会读《后现代社会理论》那一段:想象由那些整天为把自己的“现代”尽快换成“宝马”而疲于挣钱奔波的人来承担社会革命的重托无疑是天方夜谭”。英雄是天方夜谭的传说,偶像倒地的刹那,尘土飞扬,上帝在暗中帮助那些有胡子的罪人,让别人找不到他,让他在另一种象征的生活中进行“休假式治疗”。
革命难道仅仅“偏离十五度,半”?在数字游戏里,革命和爱情,都和天气一样无法信赖,谁还相信那个老胡子没有死,谁还相信审问会有真正的效果?
我要明确说出来,它会变得与零度,三十度,四十五度,六十度,九十度一样意义重大。我们在几何和三角函数里一再遇见这些重要角度和它们相应的在零与壹之间飘动的正余弦固定值。噢,这个不经意的轻微偏离度,似乎没有自身确定意义,却是三十度一半,四十五度的三分之一……
不够了,所谓读书人的理论也只是一种天方夜谭,十五度,半,还是向上,错位的意义已经消解了自身的符号意义,没有方向,也没有半度的活跃,“一个如此普通的缝隙”,可以是十五度,也可以是另一个三十度、四十五度、六十度、九十度,而且不要“半”的苟延喘息,咔嚓一下,正弦固定值就不再飘动。一种声音,只有一种声音,那张嘴巴起先是向上的,可以说话的,只是后来,赤条条的鱼已经被剔除了一切,那鱼骨仿佛是从树林边的湖里捞上来的,鱼鳞片片,奈何不了一个转身的冷漠?“或。者”的启示录,缺水,必定是要留一些鱼骨,未寒,刺进那文字里,读书人继续掌灯,一种“艺术闪现自己全自由飞翔的身姿”,纷纷扬扬,天欲雪。
“咱们说的不是同一个老胡子?”和天气一样都是无法信赖的审问,你只要偏离四十五度,半,和“十五度,半”不一样,偏离,偏离,然后头侧向一边,坐在空椅子上,世界全部是英雄的哭泣,就像听到松鼠从尾巴里发出的声音,清脆,短促,洋溢着性爱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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