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1-24 听风者

我们的生活取决于每件事的
重复发生
    ——弗罗斯特《雪》

重复发生的,不是雪,也不是冰,当然,也不是这一场呼号的风。从一场被言说的雪,到一次被预报的冰,再到意料之外的风,强寒潮带来的一切似乎都超出了可接受的范围,铺天盖地而气势汹汹,就像一个未曾阅读的故事,在翻开书页之前,就已经写好了恐怖的结局,但是来了,必将离开,当生活趋于我们习惯的正常,还有什么东西会在永不重复发生的故事里变成我们的惊喜?

天目山顶-20℃的温度极值,广州50年未遇的雪,似乎一切都不是重复发生的,它像是一个唯一,在某年某月的纪事中创造一种历史。但是在生活里,这一切似乎就像早就发生了一样,不产生任何的惊异。记忆中的雪,是曾经没过膝盖,在乡村的道路上行走,一转身就留在了永不磨灭的记忆中;记忆中的冰冻,是曾经倒挂着的冰凌,尖利地刺向大地,用一种永远保持的坠落状态制造紧张;而记忆中的风,是裹夹着暴雪横扫而过,在大地之上留下崩溃的痕迹。

记忆中,和现实有着多大的距离?记忆中,是永远隔着不能分身的现在,所以在此时此地的时空里,我们还是习惯把每一次的经历都叫做独一无二,都叫做永不重复。那时,雪终于是停了,似乎30年未遇的大暴雪已经吞没了这个城市,而我们在“终于”面前偷偷舒了一口气;那时,世界被冰冻了,似乎我们从未见过严寒到让人想哭的境地,而那时,风从北面而来,我们第一次以陌生者的身份遇见一次袭击,顷刻变成了一尊严实的雕塑。那时就在此时,此时从不回环,所以每一种被记录的过程都在史无前例中成为永远。

可是,世界不是因为被讽喻而具有哲学意义,我们只是生活在无依无靠的自然之中,我们只是被强行拖入到永不返回的现实里。此时,太阳已经很暖和了,此时,雪已经开始融化了,而此时,风却以最凌厉的方式抵达——抵达每一棵树,抵达每一片叶子,抵达没一个角落,抵达每一双耳朵。被叫醒的声音,也是被叫醒的记忆,只是记忆在此时必然是不可更改的,没有想象,也没有虚构,就那么赤裸裸地出现。窗户的缝是打开了一点,透过去是远处还有积雪的低丘,透过去,是近处还在摇晃的树木,透过去,是眼前明晃晃的日光,可是这可见的一切之外,是可听的一切。

风是呼啸而来,没有颜色,没有味道,却带来了变异的形状,在树上盘旋,在地上盘旋,继而扬起碎雪,又像是一个“朝向天空的白”,过于强大的力量,有时候是制造一种混乱,甚至是恐怖。而那微小的窗缝,不是要去接纳它进入屋内,而是在打开中放大那令人恐怖的声音——它是哀号,它是愤怒,它是狂笑,它是呜咽,它是另一种不得不说的言说。从北而来,越过高山,穿过城市,经过田野,而这里也不是终点,它会继续前进,继续哀号,继续愤怒,继续狂笑,继续呜咽,也将继续在小开的窗缝中被放大。

人为地放大,人为地录制,从自然到符码,从不见形状到固定为音律,似乎它就变成了一种永恒。当此时此地定格为一个可以播放几十秒的录音,它却再也不会离开,再也不会前行,再也不会放大,就在那里变成一个标记,一个符号,一个我们曾经听见继续听见不断听见的事,重复点击,重复播放,重复回味,每件事都开始重复发生,就像曾经有过的那些故事,那些记忆,和声音一样放大,一样定格,最终,那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生活便成为一个永远无法消逝的自创世界。

翻动时间的日历,听风者,永远是一个在自己的传说里不断重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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