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1-24 《杀死比尔2》:并非生与死的完美案例

依然上演各种奇迹,依然要把复仇留到最后一刻,依然要杀死最后一个人。“复仇就要冷血。”当艾琳踏上复仇之旅,无法停止的她就是奔向了必然的终点,必须死,必须为死而死,这样的逻辑不是方法论,而是目的论,而只为一种死亡的目的中,爱和温情看起来显得有点矫情,甚至变得做作。

复仇名单在艾琳的纸上,“你以为我死了吗,我没死,长达四年的而昏迷,我要怒吼着疯狂的复仇。”而每次杀死一个对手,划去对方的名字,对于艾琳来说,都是一种以爱的名义上演的奇迹。教堂里对准她脑袋的那“砰砰”一枪没有打死她,就已经把一切都放在了逻辑之外:四年的昏迷仅用一只蚊子就能让她醒来;“动一动,脚趾”的意志让她恢复如初;青玉屋的对决,连杀88名保镖却依然让石井御莲在洁白的和服上流下最后一滴血。

面对巴德,这样的奇迹继续在上演。艾琳一脚踢开巴德在荒漠里的那扇门,还没有扬刀,巴德的双筒猎枪在开门的一刹那就打中了她的胸部,极度受伤再加上巴德在她屁股上扎下的那一针,让她彻底失去知觉。巴德说是枪里装的是岩盐子弹,这不是普通子弹,弹头不是金属,而是特制的岩盐,当子弹射出去之后就是靠冲击力将人打倒,但不会致命——为什么要么你死要么我活的复仇现场,巴德不用普通子弹将艾琳打死?一种道德感?或者是黑道本身的规矩?当初艾尔假扮护士进入艾琳的病房,完全可以将那红色的针剂推进昏迷的艾琳身上,但是比尔打来的电话却告知,谋杀行动已经取消了,“因为我们已经对她下了毒手,决不能半夜溜进去,像鼠辈那样宰了她,这太下流了。”这看起来是一种“盗亦有道”的规则,巴德没有用一枪打死艾琳,是因为在他看来这不道德?当他将艾琳捆绑起来要活埋在“宝拉·舒尔茨”的墓地里的时候,给艾琳一支手电筒也是有种道德体现?当艾尔杀死了巴德,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是:“她是我最强劲的对手,却死在你这样的卑鄙小人之手”,这也是一种道德?

盗亦有道,可是为什么巴德又要将她活埋并且向艾尔索要一百万美元来换取那把服部半藏的武士刀?为什么艾尔会在一百万的箱子暗处放着被称为“死神的化身”的黑曼巴毒蛇?又为什么她要学武的时候,用下三滥下毒的方式毒死了曾戳瞎她一只眼睛的白眉道人?作为“毒蛇暗杀帮”的老大比尔,为什么会在艾琳成为新娘的教堂里制造血腥的惨案?盗亦有道,无非是选择性的规则和道德,在他们看来,只要对自己有利,就是一种道德,就是一种规则,而这样的规则,在艾琳身上,又演变成了奇迹。

: 昆汀·塔伦蒂诺
编剧: 昆汀·塔伦蒂诺 / 乌玛·瑟曼
主演: 乌玛·瑟曼 / 大卫·卡拉丁 / 刘家辉 / 薇薇卡·福克斯 / 刘玉玲 / 更多...
类型: 动作 / 惊悚 / 犯罪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 汉语 / 粤语 / 日语 / 西班牙语
上映日期: 2004-04-16(美国)
片长: 137分钟
又名: 追杀比尔2:爱的大逃杀(台) /标杀令2

她没有被巴德的岩盐子弹打死,没有在“宝拉·舒尔茨的孤坟”里含冤死去,即使在和艾尔对决中,她用白眉道士那里学来的武功戳瞎了艾尔另一只眼睛,并且将眼珠子狠狠踩在自己的光脚之下,那条在暗处的黑曼巴毒蛇也没有向毫无防备的艾琳攻击。被绳子捆住无法动弹的身体,被钉子钉死的棺材,被泥土覆盖的坟墓,要从这样的死亡世界里活着出来,艾琳就是被神护佑的人,她脱掉了鞋子挣脱了脚下的绳索,她拿出了鞋子里最后一把匕首割断了手上的绳子,然后用白眉道人那里学来的掌法击破了棺材的木板,最后从厚厚的泥土中爬出——死神也无法挽留她,就像服部半藏交给她那把武士刀的时候所说:“复仇之路上即使遇到神,神也会被切成两半。”

而且,比尔为什么当初要送艾琳去白眉道长那里学武?他知道这个公元1003年就制造了少林寺大屠杀的白莲教掌门,有着“五步穿心掌”这种最厉害的武功,他却还要说服千年成妖的白眉道人收艾琳为徒,还要让艾琳学得这一绝世武功之后变成自己的最后隐患。或者当初比尔并没有意识到和艾琳会有恩怨的纠葛,不知道自己会成为她复仇路上最后一个对手,但是他应该知道,无论如何一种可能,都必须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如果有“五步穿心掌”,就应该有相应化解的武功,就应该有解药。但是这一切都在这个复仇的计划之外,所以当艾琳的奇迹不断上演,昆汀·塔伦蒂诺更像是那个帮助一切走向最终胜利的上帝。

《杀死比尔2》电影海报

而上帝留着的唯一一个复仇的理由,就是爱。为什么身为“毒蛇暗杀帮”的主力,艾琳会离开比尔嫁给那个普通的二手音乐店老板汤米?当艾琳最后进入比尔的“四季公寓”的时候,这个不是谜团的谜团才被揭开,“女儿应该在平凡清白的家庭中长大,我必须选择,所以我要嫁给汤米。”这是一种逃离,更是一种追求,而在艾琳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告别杀手的生涯。她作为“毒蛇暗杀帮”的成员,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不停呕吐,于是用测孕棒进行检测,最后的结果是蓝色。这是比尔和自己爱的结晶,那一刻,她自动完成了身份转换,“在测试条变成蓝色前,我可以从摩托车跳到高速飞驰的火车上,为了你,我是女人,你的女人。但测试条变蓝以后,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再也不会去杀人了,我要当母亲。”

曾经是杀手,现在是母亲,身份的转换,让她看到了应该的自己,而最后一场任务也变成了两个女人之间爱的交流,王丽莎和艾琳,各自拿着对准彼此的枪,只要扣动扳机,谁快谁满都将是黑道火并的悲剧,但是艾琳却告诉王丽莎,我怀孕了,而王丽莎却也看了测孕棒,甚至还看了说明书,在确信之后退出了房间,也结束了计划,最后的“恭喜你”不像是两个杀手之间的对话,却像是一对好姐妹姐妹在分享生命带来的喜悦。因为有了孩子,艾琳选择了消失,选择了逃避,更选择了一种正常的生活。

而对于比尔来说,失踪三个月的艾琳,在他看来像是死在了对手枪下,但是三个月的哀悼之后他却发现艾琳并没有死,还要嫁给另一个男人,甚至已经怀孕。所以在教堂的门外,吹笛子的比尔找到了艾琳,他和她,分别三个月,再一次见面的时候,仿佛是一种爱的回归,甚至比尔被艾琳称作父亲坐在教堂的椅子上,“我正在看最美的新娘最后一面。”这是比尔对艾琳说的话,听起来是一次和艾琳的真正告别,但是“最后一面”不是比尔的离开,而是在教堂里的其他人走向死亡,那一阵枪响中,传来的是最后声嘶力竭的一个声音:“不,比尔!”

艾琳没有死,当最后在四季公寓再次见到比尔的时候,她把教堂惨案说成是比尔“反应过激”,也正是反应过激造成的惨案,她必须以冷血的方式完成复仇。所以很明显,教堂惨案的发生,那些无辜者的生命逝去,比尔只不过是为了给艾琳一个教训,“伤了杀人魔的心,你要付出代价。”这就是比尔的逻辑,正是这样的逻辑让艾琳无法释怀,而她走上复仇之路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一种爱。她为了爱而选择退出,为了爱而结婚,但是一个沾着太多别人鲜血的杀手,这样以爱的名义进行的身份转换似乎变得有些冒失,甚至缺乏逻辑性,就像比尔在谈论所谓的英雄人物时告诉她的,超人只有穿上那件S的衣服,才是超人,但是脱了衣服,他就是一个混在人群中的人。英雄是两面性的,艾琳也有两面性,她是杀手艾琳,她是未来的汤米太太,但是两面性不是就能以如此简单的方式完成命名,“你是个杀手,天生的闪灵杀手,汤米太太只不过是你伪装的工蜂,但你就是一只杀人蜂,这改变不了。”

艾琳在王丽莎“恭喜”中分享了生命的喜悦,在蓝色测孕棒中选择成为一个母亲,“我知道可以陪着我的宝贝。”但是身后的一切恩怨都能从成为汤米太太那一刻起消失?当教堂惨案发生之后艾琳走上了复仇之路,她也重新变成了杀手,重新制造了仇恨——如果吉尼的女儿妮琪牢记着那血腥的一幕,在她长大之后会不会像11岁时的石井御莲一样,以更血腥的方式杀死自己的仇人?仇恨是循环上演的,就像艾尔,当白眉道人挖去了她一只眼睛,她终究以暗下毒药的方式为自己报仇。所以陷在了这个没完没了的恩怨中,谁能脱身而出?

以爱的名义,看起来是感人而伟大的,两个女杀手会因此而放下屠刀“各自回家”,一个母亲会因此而离开最爱的人只为未来的孩子能有清白的环境,而当艾琳背着服部半藏的武士刀进入四季别墅的时候,当她终于看见四年未见的女儿时,一种母爱让她暂时遗忘了复仇计划,她叫她妈咪,告诉她天天看母亲的照片,在梦中也总是和她见面,“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美女,美若天仙。”艾琳拥抱了女儿,当眼泪滴落下来的时候,她满心的都是感动,那一刻她就是母亲。在四季别墅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她和比尔在一起,和女儿在一起,看着她吃面包,陪着她入睡,一切都是温馨的。

但是这种温馨却潜伏着可怕的东西,那个关于生与死的完美案例,出现在女儿身上,反而让艾琳感觉到一种不安,一条叫埃米利奥的金鱼,是女儿的最爱,但是却把它从浴缸里捞了出来,放在了地毯上,而当金鱼在地毯上乱跳的时候,女儿用脚踩死了它,它不再跳动了,它恢复了平静,却是一种死亡。从爱出发,最后以死亡结束,女儿对于埃米利奥,是不是就像比尔对于自己?四岁的孩子已经懂得了爱与死亡,这就是一种宿命,比尔是黑帮老大,艾琳是天生杀手,在后代的基因中似乎就有了杀人的欲望。而晚上入睡前的电影,女儿喜欢的就是《刺杀大将军》,关于日本幕府时代武士和将军之间的恩怨。

艾琳把女儿看成是一个爱的结晶,也想要给她一种没有血腥和暴力的成长环境,但是金鱼埃米利奥之死,《刺杀大将军》的电影,死亡就像影子一样无法从生命意义中完全抹去,所以对于艾琳来说,杀死比尔更成为一种坚定的目标,因为在她看来,他是最大的恶,是一切的罪,是扼杀了爱的凶手。最后的对决,在并不漫长的过程中,艾琳用白眉道人的“五步穿心掌”完成了最后的复仇。在死亡到来的那一刻,比尔表达了最后的爱意:“你不是坏人,你是个大好人,是我最喜欢的女人。”艾琳伸出手去摸着那只沾了太多的血、现在已经苍老的手,看着他现出最后的微笑,比尔擦去了嘴角的血,整理了衣服,然后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最后倒在了艾琳的眼前。

在死亡到来之前,内心深处的爱再次被激活,这是生与死的完美案例,但是完美只是目的的完美,比尔必须死,“毒蛇暗杀组”必须死,从前的艾琳也必须死,当冷血的复仇走向终结,昆汀·塔伦蒂诺像是在爱的命名中完成了救赎,但是这种合目的性的安排看起来更像是一种一厢情愿的理想,艾琳最后抱着女儿离开,是最后爱的回归,但是为什么在新的时间和空间里,面对新的生活,艾琳却要抱着那只玩具,躺在卫生间里嚎啕大哭?她哭着自己完成了复仇计划?哭着找到了自己的女儿?还是哭着无法面对未来可能的仇杀?或者所有的哭,都是因为爱的不完美,都是因为爱的血腥味,都是因为爱在砰砰的枪声中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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