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1-21 今日无头条

今日是年前最后一个休息日，今日是大寒节气之后的第一天，今日是最低温度达到-5℃的最冷一日，今日也是阳光灿烂得让人忘记忧愁的一天，而今日的种种都不能成为头条，当质疑、否定、清除、消失成为关键词，今日必是一个再也不会有头条的死亡之日。

是关于今日头条，关于“头条号”的，是去年耳闻的事，据说作为一个非内容的直接生产者，却依靠数据挖掘和引擎推荐，成为互联网自媒体时代最具成长型的产品，截至2016年10月底，今日头条激活用户数已经超过6亿，月活跃用户数超过1.4亿，日活跃用户数超过6600万，单用户日均使用时长超过76分钟，日均启动次数约9次，而截至2016年11月底，已有超过39万个个人、组织开设头条号。这是数字的神话，他们喧哗着他们的喧哗，他们热闹着他们的热闹，而我几乎都在神话的外面，不是看客，不是观者，甚至从来没有一次打开过今日头条的页面。

却以一种假想的方式开始跃跃欲试。回溯历程，其最初的出发点仅仅是因为自己博客上的一篇文章被某家杂志社刊载，从来不曾去投稿，从来不想去发表，却被人自动找上门来，这当然也是乐意接受的事实。没有开通过QQ空间，很直接地关掉了微博，以及微信上出现“消失的红点”，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我只活在“或。者”的世界里，自娱自乐的人生，不需要关注，不需要点赞，不需要推广。但是当那篇文章被刊用之后，却勾起了某种欲望，文章必定不是通过孤独的博客而发现的，途径似乎只有一条，那就是豆瓣——那篇文章果真是投放在豆瓣读书里的，也是默默无闻，但是当突然被发现之后，它就重启了属于它自己的生命。

想来，通过某种第三方的平台，也能让另外一些看得懂的人分享，所以开始思考这样一种推及的模式，其实也并非是刻意寻找平台，只是在今日头条的传说和神话中，有过一些偶发式的构想，基于机器学习的推荐引擎、实时海量数据处理构架、精准定位人群进行传播等等诸特点似乎可以让更多人看到，让更多人分享。所以开始注册，开始申请头条号，开始提供各类有效信息，开始等待审核。但是在注册之后的第四天，短信发来：因为没有按照示例上传手持身份证照片，因为头条号的名称过于宽泛，所以最后的结局是：抱歉地通知你的头条号未能通过审核。

看来审核还是非常严格，于是再试，按照要求修订了头条号的名字，按照示例上传了身份证件照片，两天后收到的短信则是：恭喜你通过头条号入驻审核，成为“新手版”头条号。在短信里还说明了新手期的权力和要求，每天能够发布一篇文章或视频，再根据文章质量、更新频次和违规纪录进行评估，适时可结束新手期。既然已经审核通过成为了头条号的新手，就试着发布文章，最新的《<卡比利亚之夜>：人生并不是一出磁场实验》通过手动更新完成了发布，而发布之后文章显示的状态，除了“已发表”之外则是“被推荐”。

但不知道“被推荐”在何处，之后让我有些奇怪的是，“被推荐”的数字不断在上升，但是阅读数却几乎不动，当文章发布的第三天，推荐数已经达到了141，而阅读数只有可怜的5——其中差多3是自我阅读的，另外1次是关注的好友阅读的，也就是不管是站内还是站外，真正被阅读的只有一个读者。“根据其社交行为、阅读行为、地理位置、职业、年龄等挖掘出兴趣。通过社交行为分析，5秒钟计算出用户兴趣；通过用户行为分析，用户每次动作后，10秒内更新用户模型。”这是今日头条最自豪的“算法”技术，而其实，这种所谓的推荐引擎，其意义只在于推荐，而推荐之后是不是会触发用户的阅读行为，则是一个大问号。

当然，在海量的信息面前，一篇文章要被阅读，其实也是一种神话，所以在没有自我推荐的情况下，个位数的阅读数就像是墓碑上的记号。而在之后的时间里，遭遇到弱智而粗暴的审核机制，则让整个头条号都变成了冰冷的墓碑。第二天，按照一天可以发布一篇文章的要求，更新的是2013年写的一篇书评《<一起吃饭的人>：整个世界就乳房那么大》，然而就在发布进入审核状态不久，就收到了通知：由于文章涉嫌低俗，审核不予通过。一篇认认真真写就的书评，就是因为标题及内文里有“乳房”这样的字眼，就判定是低俗内容，只能让人叹息。后来也有些释然了，大约现在的审核机制对于这些词语是极为感冒的，所以也就宽容对待了，第三天，手动更新的是同样写于2013年的书评：《<焚舟纪>：“禁止进入”的门再度开启》。这是一篇认真阅读、认真写作的书评，是花费了7个小时的书评，但是结果还是一样：没有审核通过。《<一起吃饭的人>：整个世界就乳房那么大》被告知的是低俗，而这篇文章甚至连通知也没有，就直接被打进了冷宫，显示状态为：未通过。

有些茫然了，甚至有些气愤了，仅仅是有“乳房”这样的词就被界定为低俗，《焚舟纪》有“淫荡”、“死亡”、“斩首”这样的词，也无法通过审核，所以开始搜索关于头条号审核的细则，据说今日头条先是通过机器审核，当文章触及关键词的时候，则转为人工审核，包括标题错误、标题内容错误、正文错误、包含推广信息等，都会被数据库拦截，而数据库里的所谓关键词包括特殊、敏感信息，包括低俗恶俗词语。当“乳房”“淫荡”被机器拦截的时候，我甚至认为根本没有经过人工审核，而直接被判定为违规文章，因为凡是有理性的审核者，必然不会认定这两篇文章是低俗内容。

审核看上去是严格的，但其实是机械的，断章取义的，甚至是粗暴的，记得今年1月6日今日头条因为在问答栏目中存在着诸多低俗庸俗内容的讨论，所以被北京市网信办约谈，继而今日头条直接关闭出现低俗问题的相关频道分类，想来这样的审核机制也是因为今日头条变成了“惊弓之鸟”。而对于自己来说，接连两次不予通过，也就没有任何留下来的想法了，不在于对于文章质量的盲目自信，而是根本就抹杀了对于文本必要的尊重。所以接下来的动作如下：一方面是提交了对于审核的质疑，另一方面将已经发布的文章进行了修改，内文最后留下的是一句话：“删除发表的文章，卸载APP。走了。希望头条号以后真正成为有思想的地方。”然后退出，至此，一周多的头条号生涯划上了句号。

本来也只是为自己的博客做些引流，本来也只是为了让文章被更多人阅读，既然存在着如此低能的审核机制，既然一个词语就能打败所谓的“算法”与“数据”，那么还是在自己的有限天地里，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心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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