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6-28 “德德”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错误

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第十四个比赛日战报：
·韩国2-0德国
·墨西哥0-3瑞典
·塞尔维亚0-2巴西
·瑞士2-2哥斯达黎加

跑不过时光，也跑不过命运，厄齐尔双手插着腰，目光低垂，落寞的故事里再也无法奔跑；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克罗斯终于无法复制四天前读秒阶段的绝杀，掩面而坐的他永远不会忘记91分钟自己的那一脚无意间的回传，“乌龙”助攻把德国队推向了深渊；净化的终点是自我毁灭，诺伊尔站立在那里，他一定会一次次想起最后时刻目送皮球滚进自已应该把守的大门，孤注一掷而付出代价是最后的毁灭；风会带走你曾经存在过的证明，穆勒摇着头品尝着苦涩的眼泪，两届世界杯打进10球，他是最有希望冲击克洛泽的总进球记录，但是一切都变成了奢望，只是存在便已不在；最好的剑，永远是下一把，戈麦斯瘫坐在场地上，如果68分钟的那个头球能够顶进，一切可能会发生改变，只是在假设面前，那把最好的剑也已经锈迹斑斑……

伤停补时是短促的9分钟，短促得再也没有时间创造机会；伤停补时也是漫长的9分钟，漫长得几乎要用一生时间去忘记悲伤。喀山的阳光还在盛开，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个“黑暗时刻”，一切似乎没有预兆，却那么无情地撕裂了伤口，他们真切地看见了那滴落的不是泪，是血，血之红色，是韩国队的队服颜色，“亚洲红魔”却让德意志战车血溅而亡，“今天是对面的坏日子”，红与黑，是命运无法摆脱的魔咒，是现实凝结成的悲剧，是丑陋书写的历史。

四年前7:1血洗桑巴军团制造的“米内罗惨案”还历历在目，24年“意志”书写的封神演义还荡气回肠，甚至四天前“钢铁怎样炼成的”励志故事还在意犹未尽的回味中，是的，他们是卫冕冠军，他们是德意志战车，他们拥有全明星阵容，当所有的光环都集于一身的时候，谁会想到破灭的那一刻，0:1负于墨西哥没有想到，1:0让瑞典领先时没有想到，甚至在这场比赛开始前也没有想到，对阵韩国，这个两次世界杯上都战胜过的对手，他们的脑海中或者根本没有闪现过“失败”这两个字，这只不过是他们重新站立起来走向更远处的途径站。

站着死还是跪着生

小组的复杂剧情或者真的只是一个借口，积六分没有完全出线，零分也没有完全出局，当面对垫底的韩国，德国队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到底进几个球才能出线，甚至排名小组第一。但是，当瑞典队1-0领先墨西哥的时候，他们隐隐感觉到了被动，于是开始变阵，戈麦斯上场，穆勒上场；当瑞典队2-0领先的时候，德国队需要两粒净胜球才能超过瑞典，在进攻无进展却不断陷于韩国反击模式当中的时候，他们要完成两个进球已经显得困难，但是如果能打进一球并取胜，他们就可以超越墨西哥队，完成大逆转；第74分钟，瑞典再入一球，几乎锁定了胜局，成功逆袭而稳稳坐上小组第一的宝座，德国仍只需要进一球并取胜，就可以和上一场被自己绝杀的瑞典携手出线。

但，这都是理论上的可能，从两粒净胜球争取小组第一，到求胜只为出线，本身不断“退让”的结果就是一种妥协，而当理论迟迟无法变成行动的时候，德国开始焦虑，开始担心，甚至开始急躁：84分钟克罗斯的远射高出横梁；87分钟胡梅尔斯没有顶到头球失去了一次机会；88分钟克罗斯再一次在射门中无果而返……当常规时间被踢满，比分还是0:0，如果按照这个比分，他们也将和世界杯告别，最后伤停补时的6分钟成为他们最后的希望。但是执着于取胜，甚至自信于取胜，本身的心态就已经在现实面前发生了改变，而当补时第1分钟，韩国队在乱军中射门进球，裁判在VAR回放之后确定进球有效的时候，德国人才第一次感觉到厄运的降临。进攻，必须进攻，取胜，必须取胜——最后几分钟当信念越是坚定，其实内心越是脆弱，而诺伊尔无疑是用自我毁灭诠释了失衡的心态，他走出了自己的领地，奔袭在韩国的前场，甚至开始和他们一对一过人，皮球终于被截获，终于被长传，终于被打入了空门，当诺伊尔在韩国队的后场眼睁睁目送皮球打入自己本应把守的球门，他一定是悔恨的，也一定是崩溃的，他为自己的孤注一掷付出了代价，也把德国队送上了回家的路。

诺伊尔当然不应该承担所有的罪责，“乌龙助攻”的克罗斯，进攻乏力的戈麦斯、穆勒、胡梅尔斯也不是，这是整体性的丑陋，这是全局性的失败，这或者也是一种宿命，超过70%的控球率，全场将近30脚射门，却吞下一场0比2的完败。一场小组赛，早已经不是简单的一场比赛，当它变成生死战，甚至是一场将他们送回家的落幕演出，德国的历史记录在这一刻作古：从1934年以来，84年德国从来没有在小组赛之后被淘汰；德国世界杯对阵亚洲球队共打进19球，从来没有尝过败绩；1945年之后，德国从来没有掉出过世界杯八强……这是多么稳定的成绩，这是多么顽强的战车，但是在俄罗斯，在2018年，在韩国队面前，一切都变成了历史，变成了数据，变成了苍白的档案。

天堂地狱两度轮回，德国离16强曾那么近，只是在最难看死法里变成了丑陋，他们以小组垫底的成绩踏上了回家的路，伴随他们回家的不是欢呼，不是鲜花，不是掌声，而是用飞机运来没有吃完的18000公升啤酒、300公斤土豆和700公斤香肠。同样是回家，太极虎却用另一种方式创造了历史，他们第一次击败强大的德国队，成为第一支击败德国的亚洲球队，也是亚洲球队在继1966年的朝鲜队之后52年来首次击败卫冕冠军。

“今天是对面的坏日子”，韩国队的失败是一场创造历史的胜利，而德国队的失败是走向深渊的没落，曾经日耳曼战车也有过低谷，当他们在2000年和2006年欧洲杯出局，德国果战车是老迈的，是笨拙的，是粗糙的，但是他们还是依靠卡恩的死守、克洛泽小组赛的头球、靠巴拉克和哈曼们的远射、靠施耐德们的传中，一路1比0扛进决赛。而现在被誉为最好的一届德国队，却在自己丑陋的表演中迎来了黑暗时代。

没有了救世主，没有了自我救赎，没有了逆转和绝杀，世界杯历史上的最差战绩将成为他们的“底线”，当他们被套上卫冕冠军魔咒，下一个四年还能王者归来？曾经登上巅峰，如今跌落谷底，曾经有幸运女神的眷顾，现在只有残酷的现实，四年之后，德意志战车会如何复出？穆勒，戈麦斯，厄齐尔，罗伊斯，克罗斯，诺伊尔，会会走向何处？

得得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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