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6-28 将来完成时

小花农的“长春花”一直没有发芽，作为小五的生日礼物，距离种植下去已经半个月了，可是它静静地待在阳台的花盆里，也不急切也不烦躁，也不享受成长的快乐，表面的培养介质丝毫没有被某种力量拱破的迹象。而在一旁的一只破盆里，一株太阳花却枝繁叶茂，还开出了花，每天一朵，白色的，黄色的，成为家里阳台唯一一朵在阳光雨露甚至暴雨中茁壮成长的花。

它们似乎就是生命的两种状态，一种安静一种热闹一种静静地躲在介质泥土里，一种急切的沐浴阳光、呼吸空气，而它们似乎也各自衍伸着生物之外的意义。长春花是精心种植的，首先是礼物一种，然后是种植时的种子、压缩块、缓释肥和培养介质，它们被包装好，被当成商品出售，当然，星座、幸运花都满含着某种人生的意义，然后便是种植之后的浇灌淋水以及培养，期待发芽期待成长便是种植的最大意义，也就是说，这长春花是一种象征，是一种期盼，是一种寄托。而太阳花呢，似乎是从哪里飞来的种子，在那个几年来都已经荒芜的破盆里发芽，以致最后成长，都在我们的视线之外，甚至从来没有过一滴水的浇灌，一掊土的培养，它独自从空中飞来，独自在这里安家，独自发芽，独自怒放，独自完成生命的一系列过程。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是最好的注解。而在花之外，是生活的故事，是现实的场景，比如昨天，小五在早上去学校之前，再一次认真地查看了培养介质表面是否有嫩芽破土而出。但是没有，他有些遗憾，当然他也看到了在阳台上破盆里的太阳花，或者一样也是有了对于生命成长的最直观感受，总之小五出门之前认真完成了对于两种生长状态的对比。

这是他期末考试的日子，三年级最后的考试，分班前最后的考试，暑假前最后的考试，以及生日礼物“长春花”发芽之前最后的考试。这场被赋予了很多意义的考试，在小五看来似乎并未有足够重要的意义。他说，考不出一百分的，肯定考不出。我们没有提过分数的要求，这是他自己的担忧还是不把分数不把那么多的意义放在心上？

而且，小五也正处在牙齿即将掉落却没有掉落的矛盾中，他舔着牙齿想叫我帮着拔掉又怕拔牙时的疼痛，所以张嘴又闭嘴，忘记了难受忽然又记起来，在这样不在最佳状态下他奔赴了考场。但其实，对于这一场普通意义的考试，最大的意义也在于检查他自己的学习态度，并不期望能超常发挥，但也希望不要出现某种难堪的局面。

雨中上学，雨中放学，昨天是简单的一天，考试结束了，也宣告一个学期的结束。背着书包出来，拉着小五的手，我没有提及考试的事，大约十分钟后，小五主动谈及了这个话题：我大约考不到一百分了。然后便是对各科的估计分数，我没有深入探寻这个话题，只是问他几号能成绩单。似乎，我的这种不急不火与小五自己的心情形成了明显的反差，昨天过后，他总是在关心老师有没有发过来关于成绩的短信，一直到今天，几次打电话问我分数出来了没有，也怪，以前当天就会有短信发来公布成绩，而这次却一直到今天的下午。

短信上的数字，依旧是敏感的，然后告知了小五。当然更多是不理想，几乎是数次考试成绩最差的一次，心情有点像雨了，但是也理性地劝说自己，成绩的背后或许还有我们自身的原因，分数不理想看起来是粗心马虎，但其实是对于文字、数字的不敏感，模模糊糊，不是刻在最深处的那种印记，心释然了很多，一直以来小五的学习总处在模棱两可的状态中，既不好学也不厌学，所以既不优秀也不落后，像一杯温水。

只是，一下子有了某种感悟，阳台上的长春花和太阳花，希望培育的目标和无心种植的种子，在不同的环境和不同的期望开始不同的成长，或者从来没有可比性，或者一个人的成长绝非简单的比喻，但是也提供了一种标本，种子破土的力量并不一定是精心培育，有时候只是一种巧合一种在视野之外自我寻找的生命意义。

成长启示录，最难的是找到巧合的意义找到适合的环境，那路很漫长，而走在路上并不一定会看到最后的终点，但走是一种态度，对于小五来说，态度决定方向，也决定路上会遇到什么。很多意义的这一场考试是一般过去时，而在远处，是将来，是需要完成的将来，也是一个小花农的将来——能培育长春花又能欣赏太阳花的小花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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