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01每一个城市都有一条通往未知的地铁
歌的彼岸应该有一道停滞的岸。
——伊夫·博纳富瓦
5月,第一天,16个字的题目。客观的表达,在无声无息的时间里返回了里面,捕捉着光的瞬间,一条鱼早就游到了比彼岸更远的彼岸。刹那间,就停在了第一个路口,目光伸下去,是黑暗里的一两点声音,鼓动着腮帮子喊出了“停”,却是一长串的气泡。
动词熄灭。镜头晃动。人影模糊。灰色的海鸥提早展开如雪的翅膀,一只,以及两只,以及无数只,在岸与岸的对立面,谁的呼吸比振翅的时间更短?
——如果你能够在38分钟读完这篇文章,
我将回来
——可是,一个故事发生自始至终只有
短短17秒
不是告诉了你一个词语的意义?不是在一个词语身上能找到一百个词的表达?不是告诉了你一百个词语都能够被说出?为什么在迈步向下的过程里,天空总是以灰色的方式压抑下来?暴露在存在这一面上的,是唯一结束的风,穿过,在干燥的土地上画出一个椭圆的形状,啄食,驱赶,扑翅,以及被网住的快感——一百个词语只是一个词语,38分钟仅仅只是一分钟,17秒也只是一秒。
如果词语是独立的,目光为什么跨不过着隐约的灯?如果时间是变形的,为什么道路总回不到起点?如果这是一种叙事,为什么里面缺少了虚构?杜弗在动与静之间行走,石头不说话,耳朵已经蜷曲,一个夜晚比完美的思想更沉,思想只会在它的嘴上褪色:土豆在地下室发芽,蔬菜等待诗人煮熟,食肉动物发出痛苦的声音。五月是唯一的第一天。16个字的路牌没人读懂。38分钟的时间里一条鱼只有干瘪的身体。17秒的想象中没人看见离去的目光。谁又是那个在灯火交错道路交叉目光交集的世界里奔跑却又找不到回家之路的四月的孩子?
卡特琳·费里埃的声音清晰无比,在一首诗歌的下半部分,她不再讲话,已经不认识此岸和彼岸,已经看见了极端的快乐和极端的痛苦,灰色的芦苇处,那些光仿佛从中汲取永恒。一把斧子如何留在了树上?断裂处,游上去的鱼是树上的男爵,分成一半,最后沉睡在黑暗的世界里。遇见了美满的杜弗,他说:“火/如何沉默,睡得比所有的火都沉”。遇见了说话的卡特琳,她说:“水总是保持向下的目光,只有仰头,才能看见上帝的脸”。遇见了四月的孩子,他说:“我将从五月返回,没有人记得回去的方向。”遇见了五月的我,他说:“一只手按住沉沉的夜,让它继续燃烧”。
句号在外面,逃逸出一种完整的叙事结构,没有句号,因为道路从来没有终点,因为一百个词语永远说不完整,因为五月只是唯一的虚构,在把38分钟看成是17秒的瞬间,无数条鱼、无数只海鸥,无数种风,无数次雨,以及唯一的一个四月的孩子,在那条通往无知的地铁上,默默走出了出口,脚印在大地之上留下了词语:
空椅子。四十五度角。意义的荒原。见字如面。反射弧。阅焚。陌生的盐。肩的反光。书的侧页。健走。黑暗的树林。背面的相见。坡度。穿平底鞋的猫。9¾车站。陌生人。开放。五乘以五。素数。蜘蛛爬过的废墟。醇色的酒。蝌蚪。二分之一的倒影。巨大而空洞的门。被取消的登机口。桥墩。单行线。黑色的早晨。星期二的午睡时刻。一把韭菜。背面的镜头。老虎头像。阴影中的阴影。上游的羊。落花流水。扑面而来的周五。修建的第一座金字塔。博尔赫斯的妹妹。早春二月。会说话的树。海子。另一个海子。破碎的镜子。藏着空气的易拉罐。注视一只黑鸟的十三种方式。罪与罚。秋天的副歌。带蓝吉他的人。东东枪。胡子仍是胡子。世界杯第99个定位球。未央的八月。高贵的口音。三粒纽扣。纸老虎。丢失了望远镜的船长。摄影比赛。卡夫卡。萝卜炖土豆。孤独的电影院。自拍的反光。老人与狗。汉语三百句。冒险游戏。悠长的一个哈欠。时间去哪儿了。拆走的记忆。豆瓣酱。五月二十五日凌晨。正在腐朽的木门。高加索。青青河边草。爱斯基摩人艺术展。居住在一个没有海的城市。上下五千年。一只狼在放哨。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矿上的蚊子。京不特。以及另一个京不特。或者最后一个京不特。本纪。颂歌。赞美诗。京津冀。一把勺子。加了鸡汤的午饭。帕佩撒旦阿莱佩。把文本放入文本。本来无一物。假装喜欢一匹马。后会无期。枫丹·白露。伟大的海。杀戮时光。空的天空。晃来晃去的人。最后一个你。第一个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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