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29成长中的死亡“法”则

他迈出左脚，他向前奔跑，在交替了六步之后他伸出了右脚，球向着右侧球门飞去，但是没能越过门线，一只在空中舞动的大手硬生生将这个飞翔的皮球打了出去。当一只脚压线的佐默扑出了点球，他没有立即现出惊喜的表情，在停顿了几秒之后才挥动双臂，迎向队友，并在狂欢式的拥抱中把布加勒斯特的夜晚变成了胜利的舞台，也让世界第一次听到了瑞士军团打破魔咒的呐喊。

一边是胜利，另一边一定是失败，一边是狂欢，另一边定是失落，一边是幸福，另一边必然是悲情：12码处的姆巴贝呆立在那里，他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当布加勒斯特的灯光照到他身上，球场上那个长长的影子，或许会成为21岁的姆巴佩心中难以挥去的阴影：如果点球大战的最后一个球打进，法国将会和瑞士进入一对一的点球对决，胜利的天平也许会偏向点球大战运气更好的法国——但是，这个世界永远没有如果，现实是残酷，在只有唯一一次射门机会中，姆巴佩葬送了法国的希望。这一刻，再也不会出现三年前捡漏打入空门而成就19岁183天天才少年的传奇一幕，再也不会重现进球后双手交叉胸前竖起大拇指的高光一刻。也曾鲜衣怒马少年时，欧洲杯上还打开的进球账户再一次关闭，当身穿10号球衣的姆巴佩低垂着头成为瑞士狂欢的背景板，他也在成长中收获了挫折和悲伤。

和姆巴佩一样，法兰西将士失去了枪和炮，他们被自己拖入到了漫漫无期的黑暗之中：拉比奥的眼中噙着泪水，金彭贝倒地不起，吉鲁坐在草坪上沉默不语，德尚走过来，拍了拍爱将地肩膀，似乎只是象征性地为他们送去安慰。这一个夜晚，高卢雄鸡终于没能一唱天下白，五年前闯入决赛一球小负葡萄牙的那支法国队已经不在，三年前在卢日基尼雨夜中创造了“伟大没有比较级”的世界杯冠军已经不在，止步八强成为自2012年欧洲杯以来的至暗时刻，而输给瑞士则终结了2胜4平的不败纪录——这个布加勒斯特的夜晚，比120分钟更长的煎熬时间，法兰西军士是如何被碾碎传奇跌落深渊的？

一边是被世界杯冠军的荣冠照耀的法国，一边是淘汰赛第一轮出局成常客的“十六郎”瑞士，历史的战绩如此鲜明地成为这场比赛的背景。但是每一场比赛都在“此时此刻”中发生，数据从来不决定最终的成败，当第15分钟瑞士的塞费罗维奇打破僵局1:0领先时，他们似乎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而下半场第53分钟瑞士队获得一个角球，更是把法国队推到了悬崖边。是洛里用自己的经验、判断和速度拒绝了瑞士队的进球，而当这个点球被扑出，法国才找到了让自己高潮的G点：56分钟在欧洲杯上还未进球的姆巴佩奔袭而来，可惜推射球门远端时滑门而出；57分钟，格列兹曼和姆巴佩连续传球，本泽马巧妙将身后的皮球拨到身前，然后把脚怒射球应声入网，法国扳平比分；仅过了一分钟，法国卷土重来，格列兹曼和姆巴佩踢墙配合后小禁区左侧射门，球被佐默扑出，本泽马近距离将球顶入空门，法国2:1反超比分。

慢慢长大的少年却成为别人胜利的背景

第53分钟洛里扑出瑞士点球，是一次转折，法国队的老将本泽马梅开二度，是一次高潮，而持续5分钟的高潮让法国取得了主动，17分钟后，法国扩大比分，本泽马禁区边缘劲射被挡出，博格巴在25码处打出一个世界波，当球以完美的弧线飞入网窝，博格巴没有奔跑，没有滑跪，没有振臂，而是站在原地，双手交叉，然后做出一个手势，阐述着天地运行宇宙循环的不变规律。右手缠着绷带的本泽马强势回归，静观变与不变的博格巴打入惊艳世界波，高卢雄鸡又一次高昂起自己的头，他们不仅赶走了第一个失球的阴霾，两个球的领先更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但是谁都知道比赛时间大于75分钟，6分钟之后的第81分钟，瑞士替补登场的姆巴布右路传中，塞费罗维奇梅开二度，他用一个头球将比分缩小到2:3——欧洲杯似曾相识的一幕就发生在三个小时之前，在西班牙对阵克罗地亚的比赛中，西班牙先是0:1落后，接着连扳三球反超，之后被克罗地亚扳回一分，紧接着又遭遇绝平，比赛由此进入到了加时赛——一样是一球落后，一样是扳平，一样是反超，也一样是缩小到一球的差距，是不是瑞士将复制克罗地亚最后绝平的经典模式？不怕想不到，最怕预言会变成现实：第90分钟，瑞士反击，替补登场的加夫拉诺维奇在对方大禁区前扣过金彭贝后起脚远射破门！3-3！绝平！——这几乎就是克罗地亚命运的重演，他们在第85分钟和92分钟打入两球，90分钟与西班牙战成3:3，几乎是同样的比赛时间，瑞士在81分钟和90分钟连进两球改变了自己的被动局面。

法国没有完成最后的绝杀，当补时4分钟时科芒漂亮的凌空抽射被横梁拒绝，错失了整场比赛最好的机会，而这也把法国拉进了加时赛。几乎同样的时刻，完全一样的过程，法国是不是意味着在加时赛中也会复制西班牙的传奇最后淘汰瑞士？命运终于没有发生相同的转向，加时赛30分钟双方战成0:0——第119分钟，替换上场的吉鲁头球攻门被门将挡出，第120分钟扎卡的任意球高出横梁，当双方无法再破球门，本届欧洲杯第一场点球大战诞生，而残酷的点球大战也从来不是建立在数据分析意义上——法国此前6次点球大战胜负各半，瑞士此前3次点球大战全败，当每个人一样站在12码处，命运都是公平的：首轮，加夫拉诺维奇和博格巴双双命中，1-1；次轮，舍尔和吉鲁同样罚入，2-2；第3轮，阿坎吉和图拉姆先后打入，3-3；第4轮，巴尔加斯射出的点球被洛里扑挡后入网，金彭贝随后射入，4-4；前4轮战平，第5轮成为关键对决，瑞士队的阿德米尔一蹴而就将球射入，这一结果对于法国队来说，是更为煎熬和残酷的开始，终于，曾经的金童，曾经的少年天才，在“残酷没有比较级”中，用晦气的右脚、失落的目光将瑞士人送进了欧洲杯八强之门，而少年在成长路上收获的悲情也成全了别人的传奇：瑞士67年来首次闯进大赛8强，打破了“十六郎”的宿命。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23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