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编号:B36·2201112·1702 |
作者:【法】伏尔泰 著 | |
出版:商务印书馆 | |
版本:2018年11月第1版 | |
定价:20.00元当当7.50元 | |
ISBN:9787100164115 | |
页数:160页 |
伏尔泰,是法国启蒙时代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启蒙运动公认的领袖和导师,被称为“法兰西思想之父”。《哲学书简》又称《英国书简》是伏尔泰1726至1729年避居英国期间,潜心考察英国的政治制度、哲学和文艺,回国后以书信的形式发表的一部重要著作,它以书信形式撰写而成,一封信为一个方面,共二十一封信。在这部书中,伏尔泰以其睿睿的、深刻的哲学视觉,文采横溢的笔触,对哲学、宗教、自然科学、文学、历史等进行了不偏不倚而又犀利的评述,他宣扬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后的成就,抨击法国的专制政体,宣传唯物主义哲学思想。他认为人一生下来就应当是自由的,在法律面前应当人人平等。他主张在法国建立一个在“哲学家”引导下,依靠资产阶级力量的开明君主制,国内有言论出版自由等等。他反对天主教会,激烈谴责教士的贪婪和愚民的说教,他称天主教教主为“恶棍”,称教皇为“两足禽兽”,号召人民粉碎教会这个邪恶势力。
《哲学书简》:世人只能是理性的学生
帕斯卡先生是个伟大的天才,在他的作品中发现了几个由于疏忽而出现的错误,我自认为这已经是了不起的事。相信伟大的人也和普通人一样犯错误,对于思想狭隘如我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慰藉。
——《第二十五封信:关于帕斯卡的<思想录>》
帕斯卡尔说:“极端的思想被指责为疯狂,是极端的错误。只有平庸的东西,才被认为是好的东西。”伏尔泰则认为:“被指责为疯狂的,不是思想的极端,而是思想的极端活跃和喋喋不休。”帕斯卡尔说:“我们的全部理性最终都会向感觉让步的。”伏尔泰反驳说:“我们的全部理性在趣味上会向感觉让步,但是在科学上不会。”帕斯卡尔认为:“人不是天使,也不是野兽。不幸的是,谁想当天使,谁就会成为野兽。”伏尔泰提出了另一种天使:“谁想摧毁人的欲望,而不是规范人的欲望,谁就是想当天使。”……观点几乎时针锋相对展开,而伏尔泰的批评几乎都指出了帕斯卡尔的错误:他认为“想把基督教变成形而上学”就会使它“成为错误的源泉”;他指出“我们只能看到自己”的说法是毫无意义的;他指责“不要打赌说上帝是存在的,那就等于打赌说上帝不存在”的说法明显是错误的。
关于帕斯卡尔的《思想录》是伏尔泰《哲学书简》的第二十五封信,在这封信里,伏尔泰认真研读了《思想录》,“小心地选择了帕斯卡的几个想法”,然后让大家来判断,虽然把判断的选择权交给了读者,但是伏尔泰洋洋洒洒提出了五十七个问题,这些问题设计宗教、哲学、理性、欲望、思想等方面,而伏尔泰无一例外都指出了帕斯卡的明显错误。但是在指出《思想录》存在的观念问题时,伏尔泰似乎显得极为委婉,一方面,他认为帕斯卡的审美情趣“一定是极低的”,所以才会美丽的星辰、致命的桂冠之类的“蠢话”具有诗之美,而且认为出版《思想录》的人也一定对文学少有趣味;这似乎是从审美情趣来解读,另一方面,伏尔泰说尊重帕斯卡尔的天才和雄辩,但是,越尊重他就越是相信帕斯卡本人就会改正这些地方,因为他相信这些内容都是“随意”写在纸上的,而且帕斯卡写这些东西的状态“是想向我们指出人的丑恶的一面”。
这是宽容,也是对于观点争论的一种科学态度,而实际上,伏尔泰给了帕斯卡一个台阶下,也是为了让后人给自己思想提供一种科学批判的可能,因为作为一个“伟大的天才”的帕斯卡,在作品中存在着错误,这说明伟大的人也和普通人一样会犯错误,由此伏尔泰说:“对于思想狭隘如我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慰藉。”而且在关于《思想录》的批评中,伏尔泰也是采用了科学的方法,尤其是强调了理性的意义:他认为帕斯卡说“我们只能看到自己”的说法毫无根据,因为只有在一个人脑子极端混乱的情况下才会说:“我相信上帝,而且我还要冒犯他。”这明显是一种疯狂,所以他也不赞同帕斯卡说极端的思想被指责为疯狂是一种“极端的错误”,而是认为:“思想的极端是极端的公正、极端的细腻、极端的广博,这与疯狂是完全相反的。”而且他强调,我们的全部理性在趣味上会向感觉让步,“但是在科学上不会”。
赞同极端的公正、极端的广播、极端的细腻,强调科学的理性不会让步,伏尔泰的种种观点都具有一种建设性,在让自己感到“慰藉”的时候,其实也触及到了19世纪科学、理性、自由等关键词。但是,这第二十五封的“哲学书简”,这五十七个批评的问题并没有让伏尔泰享受别人对他的科学而宽容的态度,1728年,从英国回到法国的伏尔泰写就了《哲学书简》,但是高等法院却谴责了这本书,说它是一本“令人感到气愤、违背宗教、有伤风化的书,而且缺乏对达官贵人应有的尊敬”,于是《哲学书简》在王宫的大台阶上被下令焚烧,而国王更是发布了代步伏尔泰的命令,于是,伏尔泰不得不逃跑并躲了起来——1726年,因为杖责事件和巴士底狱让他离开了法国去往英国这个“理性之岛”,在英国生活了两年认识了这个在哲学、科学甚至贸易都处在知识运动前沿的国家之后,伏尔泰完成的《哲学书简》又让他变成了一个“逃犯”,前后命运几乎没有发生变化。
在英国的两年多生活,伏尔泰到底考察到了什么法国没有的东西?他的《哲学书简》为什么被焚烧?他又在书中触犯了那些“禁令”?勒内·波墨在《引言》中说,伏尔泰在英国期间发现了两个重要思想,一个是他所反对的宗教哲学在英国则诞生了世界哲学;另一个是社会生活思想的进步使得伏尔泰认识到,必须从关注人过渡到关注人类,“1734年的这本小书里最具现实意义的,是我们开卷便能体会到的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就是“勇于承担人类的现代冒险”,“有些人喜欢在想象中逃避现实,而逃避表现的必然是良心上的瑕疵。但是,伏尔泰却清醒、警觉地告诉人们,要勇于承担人类的现代冒险。”无疑在勒内·波墨看来,伏尔泰也是一个“伟大的天才”,写下《哲学书简》也和帕斯卡一样,是想指出人的丑恶的一面,他在图书焚毁生命攸关的冒险中,即使逃离躲藏,也并非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
《哲学书简》被定义为“违背宗教、有伤风化”的书,这是一种必然的命运,因为伏尔泰在书中写道了太多英国人先人一步的思想,“英国人俨然成了一种新型的人:英国人思想自由,行动自由,对尘世间的一切无所畏惧,对来世的一切也无所畏惧。”《哲学书简》的第一至第七封信谈的是宗教。他有一次去拜见退居在乡下的贵格会信徒,这是英国最负声望的贵格会教徒,他曾在商界拼打过三十年,后来觉得“人的财产和欲望总该有个局限”,于是开始了清心寡欲的生活。在乡下,伏尔泰发现他住的房子很干净,这个信徒也是清清爽爽,“其神情之高贵和亲和,是我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当然引起伏尔泰注意的则是和他谈话中的一些观点,伏尔泰问他,是不是行过洗礼?信徒说没有,而且同道的兄弟也没有,伏尔泰惊讶地问:“你们不是基督徒吗?”那位贵格会信徒却告诉她:“我们是基督徒,而且都在想方设法,要做个好基督徒。但是我们不认为,所谓基督教,就是向人的头上洒点凉水,再加上点盐。”对于伏尔泰提出耶稣基督就是由约翰施洗的,信徒则回答说:“基督接受了约翰的洗礼,但是基督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行过洗礼。我们不是约翰的信徒,而是基督的信徒。”
他们没有施过割礼,他们也不领圣体,他们从不发誓,也从不打仗,“我们祝福会让我们归于万有之有的时刻。”这些观点已经让伏尔泰很吃惊了,而下一个周末他带着伏尔泰去了贵格会信徒的教堂,教堂里没有教士,对此疑问信徒说:“我们怎么能在星期天只让一个信徒接受圣灵,而排斥所有其他的信徒与神灵交感呢?”之后信徒说到了上帝和自己的关系,“正是创造了你的身体的上帝,使得这个用泥土做成的身体动弹起来的。还有你的心灵接受的思想,难道是你自己产生了这些思想的吗?也不是,因为这些思想是不由自主地来到你的头脑当中的。因此,正是创造了你的灵魂的上帝给了你思想的。”贵格会信徒的言论和行动给了伏尔泰很大的触动,而在贵格会发展的历史上,伏尔泰知道了几个有名的人物,一个是乔治·福克斯,他父亲是丝织业的工人,当大不列颠被三四个教派以上帝的名义发起内战的时候,乔治突然对人们说,他要像个真正的使徒那样向人们传教,一方面他赞美上帝,另一方面他又去了疯人院,让法官对他进行判决,而且让鞭刑的人打他几鞭子,“好拯救他的灵魂”,在这个受到神启的信徒的努力下,规格会教派的声势日益扩大,他曾对一个审判官说“朋友,你要当心,你迫害圣人,上帝不久会惩罚你的。”这个审判官就是一个酒鬼,两天之后,他在刚刚签署了关押几个贵格会信徒的判决书之后,便突然中风而亡——乔治的话成了预言,而这不正是上帝的惩罚?
另一个贵格会信徒则是著名的威廉·宾,他是为规格会在美洲奠定基础的重要人物,但是他向人们夸口可以带来黄金时代。之后他回到了英国,但是贵格会信徒不出任议员,不担任公职,于是威廉·宾所说的黄金时代变成了对于后代的某种物质诱惑,甚至最后改变了教义,“他们的后代通过父辈的事业发了财,只愿意享受,贪图荣华,追求名誉和地位,为了赶时髦,也就加入了天主教。”除了贵格会,伏尔泰还了解到了英国圣公会,在他看来,英国圣公会是真正“能够让人发财致富的宗教”,“他们还以虔敬的名义,处处想当主人。”而且,他们尽可能挑动信徒们与非国教的教徒作对;还有长老会信徒,它在苏格兰占据主导地位,它是不折不扣的加尔文主义,也因为他们,英伦三岛开始有了礼拜日的规矩,“人们在礼拜日这天不许劳动,不许娱乐,这比天主教的教堂要严格得多。”当然,在英国还有苏西尼教派,还有阿里乌斯教派,还有反三位一体教派。
每个教派都有自己的教义,也都书写了属于自己的历史,伏尔泰在考察这些教派时,更多是了解不同的宗教,他并不直接支持谁反对谁,而其实他介绍英国的宗教现状时,背后其实有明显的用意:他说这些神职人员都是行为审慎的人,而且都是学究,而在法国,很多放浪不羁的年轻人“借助女人的阴谋操纵”,才当上了高级教士,而且他们与女人谈情说爱,写淫词艳曲,天天在晚餐上花费大量时间,“晚餐后再去祈求圣灵的启示,而且还大胆地称自己是使徒的继承者;听说这些之后,他们感谢上帝,庆幸自己是耶稣教的教徒。”相比于英国,法国教士的这些行为当然是亵渎。另一方面,尽管英国不同宗教有不同的教义,但是它们却打破了一种专制,“这里有三十种宗教,各个宗教之间便相处得十分和睦而幸福了。”
|
伏尔泰:思想的极端与疯狂完全相反 |
打破专制获得“和睦而幸福”的生活,这是伏尔泰的真正意图,的确,在之后关于议会、政府和商业的书简中,伏尔泰强化了这种对专制制度的拆解意义。他认为,英国民族是“天下唯一通过抵制国王而制约了国王的权力问题的民族”,而且他们建立了“明智的政府”,在这个政府体制中,“君主做好事时权力无限,想干坏事时,手脚就被捆了起来;老爷们有地位,却不狂妄,也没有家臣,而且人民可以心安理得地参与国事。”人民参与国事,意味着“国王和人民的合法权力取得了胜利”,而这是对人类来说也是一次伟大的胜利:长期受到罗马人、撒克逊人、丹麦人、法国人奴役的英国人,赢得了属于他们的自由,而且他们在贸易和商业中的努力,使之变成一个强盛的国家——伏尔泰是这样描绘自由的英国人的现实生活:“没有任何人受到压榨,没有任何人抱怨。农民的脚不会因为穿木鞋而被勒伤,农民吃得起白面包,穿得体面,不怕因为牲口数量的增加,或者屋顶上盖了瓦而在来年交更多的税款。这里有很多农民拥有大约二十万法郎的财产,而且不会自以为了不起就不种地了,他们靠种地发了财,靠种地生活得自由自在。”
几乎变成了理想国。除了宗教对专制的破除,政府对自由的强化,商业带来强盛,伏尔泰更是考察了英国的科学、哲学、文学等诸方面的“自由”。他认为英国人开始种牛痘,不是丧失理智,而是“为的是防止一种不一定发生的疾患”的科学思维;他评价掌玺大臣培根是“实验哲学之父”,“在培根之后人们做的所有物理实验,几乎没有一件不是他的书中已经指出过的。”他称赞洛克,“也许从来不曾有过比洛克先生更加聪明,更有条理的思想家,推理比他更加准确的逻辑学家了。”他对比自己国家的笛卡尔后认为“牛顿这样一千年才出现一个的人,才真正是个伟大的人物。”如果笛卡尔是智者,那么牛顿则是梦想家,他的引力学说、光的学说,不仅是发明了一些新的元素,更是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
伏尔泰的“崇洋媚外”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要阐述这些伟大人物、伟大思想背后的伟大制度和伟大精神,“我们应该尊敬的,是以真理的力量主宰人们的精神的人,而不是用暴力把人们变成奴隶的人,是指认识宇宙的人,而不是歪曲宇宙的人。”在他看来,培根尽其所能,“让这些为了完善人类的理性而建立起来的团体,不要再继续败坏人的理性”;洛克阐述了人的理性,阐述了物理学观念,他更是敢于怀疑,摧毁了天赋的观念,分析了精神的种种活动,“有人叫嚷说,洛克想要颠覆宗教。可是这件事根本不涉及宗教。这纯粹是哲学问题,与信仰和神启毫无关联。”牛顿的幸运是因为生在了一个自由的国家,生在了经院派狂妄言行被消除的时代,在这个理性的时代,“世人只能是理性的学生,而不能与理性作对。”所以笛卡尔只是在探索,而牛顿则完成了杰作,甚至他的死亡也成为人类的一件杰作,“他生前受到同胞们的尊敬,死后的葬礼像个曾经为民造福的国王。”
在文学上,英国有莎士比亚的悲剧,“他的天才充满力量、丰富多彩、自然而卓越,却没有一星半点的高雅,也不墨守任何规则。”有康格里夫的喜剧,“他的剧作严格遵守戏剧的规则。剧中有很多性格不同的人物,描写极其细腻。作品中没有低级趣味的玩笑。”有蒲柏的诗歌,“我认为他是英国最典雅、最有诗意的诗人,而且他的诗也是最为和谐的,这也是很了不起的一点。”在文学上人才辈出,更重要的是英国注重对文人的尊重,议会每年要拨出两万几尼作为奖金奖励那些文人,他们对艺术采取极力措施,蒲柏先生的画像被挂在很多人家的墙上,他们还以光荣酬劳有功劳的人,“著名的喜剧演员奥尔德菲尔德小姐被安葬在威斯敏斯特,享受与牛顿相差无几的荣耀”……所以英国文学不断创造辉煌,“到目前为止,英国人的天才诗人就像生长在大自然中的一棵茂盛的大树,尽情而随意地抽出成千上万的枝条,参差错落而有力地生长着。”
但是“长他人威风”的时候,伏尔泰也批评了英国皇家学会血少奖赏和规则,而巴黎的科学院基础比英国的好,所以他建议应该采取积极的态度对法兰西文学进行一些修改,“如果把气力花在印行路易十四时代的一些好作品,改正里面偶然出现的语言上的错误,那对于法国文学、语言和民族来说,会有多大的好处啊!高乃依和莫里哀的作品当中就有很多语言上的错误。拉封登的作品当中也不少。对于不能修改的地方,至少可以标示出来。使阅读这些作品的欧洲人,可以确信无疑地了解我们的语言。法国语言的纯洁将会永远确定下来。”虽然只是字句上的“纯洁”,但是伏尔泰的需求是强烈的,而这某种程度上也是不固步自封的表现,也是追求自由的行动,也是强调理性的态度,因为两年的考察,二十五封书简的作用,就是为了汲取先进思想,“英国人从我们的法语作品当中受益匪浅。既然他们借鉴了我们,现在也该我们从他们的作品当中有所借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