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2-12 “灵魂列车”,到站

雨里面有一些哀伤,凝固不了,从玻璃上滑落下来,痕迹弯曲着,它曾经来过,它们曾经来过,从空中飘飞,然后跌落,完全是一次简单的物理过程。只是在一个阴沉的冬季,湿湿地像是在缅怀什么,关于逝去。

读着骆一禾的诗,从黑夜里开始,然后便是忙乱的值班中阅读,脸侧在一边,是有微笑的,只是太久远了,23年的时间,一个人的生命完全变成了可以阅读的文字,变成了缅怀的经典,他也曾经来过,生命的降临,在那个年代里他留下了记忆和故事,生命已经完全从身体里跳了出来,他没有预想过死亡的降临,他不是孩子,他有着对生的无限之爱,但是,生命像是不属于他的,疾病伤害身体,并最终夺取生命。一个人的名字,不属于一个人,就像这雨水,也不单单属于阴沉的天。

我正在长久地凝望着你
一个灵魂的世界
绵长而黝暗
一个人绝不是只有一个灵魂

这是一种震栗的体验
双眼轻合
我心头的弦子断了一根

——骆一禾《黄昏(二)》

“一个人绝不是只有一个灵魂”,当弦子断了一根,你又在哪里?黄昏远去是不是一场黑夜,吞噬白天的黑夜?骆一禾的诗歌在写着我们心底最软弱的东西,震栗着哀伤的体验。而在另一个国度,遥远的国度,在另一个时间,我们正在经历的时间,死亡还是来了,她宛如一首乐曲,正唱到动情处却哽咽了,从此也变成了绝唱。她叫惠特妮·休斯顿。

这是一个爆炸的新闻:美国女警官发言人Mark Rosen对记者称,“惠特尼-休斯敦于美国时间周六下午3点55在Beverly Hilton酒店被宣布死亡。” 音乐名宿克里夫-戴维斯(Clive Davis)原本计划周六在Beverly Hilton酒店举办格莱美前夜盛大聚会,而惠特尼-休斯敦的名字在受邀出席的名单当中。歌手、演员、作曲家、电影制作人,以及模特。她以强而有力的嗓音、一字多转音的感染力与宽广的音域成为流行天后。她的传奇在于,全世界有超过一亿八千万张专辑的销售纪录,是获奖最多的女歌手。在2000年,她的事业达到了一个高峰,第六次获得格莱美最佳R&B女歌手奖,一个月后,她在“灵魂列车”音乐颁奖礼中获得十年最佳女艺术家奖。

这是一个阴雨天的故事,48岁,其实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辉煌,也有太多的伤害,太多的经典,也有太多的疼痛,高峰之后,她的演艺生涯每况愈下,毒品和酒精渐渐吞噬了她的声音和身体。经典已经失落在那些被折磨的岁月里,“I Will Always Love You”也变成了最后的传奇,缅怀在心里,就像骆一禾的诗里的那句种“震栗的体验”,而“心头的弦子断了一根”。一个人当然绝不是只有一个灵魂,而当“灵魂列车”停止在那里的时候,它再也不能启动了,生命戛然而止,灵魂之外,是只属于自己的身体。

生前,她是一个传奇;死后,却和所有的死亡一样

是死亡,还是消逝?被毒品和酒精侵蚀的只有身体,那高高飘动的灵魂依然像天籁之音,依然唱着“I Will Always Love You”,但是身体已经听不到了,已经形容枯槁,已经病入膏肓。

    ——这么突然,有谁料到事情会发生
    ——压力和吸烟,我不断告诉他
 ——不错,谢谢,你呢
 ——这些花需要解开
 ——他哥哥也心脏衰竭,是家族病

辛波丝卡的《葬礼》,死去的波兰诗人,死于疾病,死于压力和吸烟,被预言是不是一种残忍?就在几天前,她死了,是贴近自然的生老病死,是缅怀甚于悲痛,接近九十岁,甚至是给人感觉她真的活了好久好久,久得令人以为她会地老天荒地活下去。而面对48岁的惠特尼-休斯敦,面对毒品和酒精夺去的生命,只有震栗。死是每一个人必须的归途,不管是23年前的骆一禾,还是几天前的辛波丝卡,或者是天后惠特尼-休斯敦,但是殊途同归,死在走着不同的路,经过不同的身体,如果只是死,只是身体的死,还有什么是值得我们缅怀,那么所有的东西都是死亡,而不是消逝。

为了我们内心的宁静,它们的死亡似乎比较肤浅,
动物不会消逝,只会死去,
失去──我们希望相信──较少的知觉和世界,
留下──我们觉得似乎如此──悲剧性较薄弱的舞台。
它们卑微的灵魂不会出没我们的梦境,
它们保持距离,
安份守己。

和动物的死亡相比, 人类只是消逝?那或者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重大事件全都留给了我们/留给我们的生和我们的死。”所有死亡都在“出没我们的梦境”,然后在一个弥久的时间上,成为永远的悲悯和尊敬。当哀伤从阴沉的天气和死讯中沉淀下来,我们或许能够真正体验那种“震栗”,当“心头的弦子断了一根”,当天籁般的“I Will Always Love You”想起,灵魂的列车启动,却已完全不在身体之内,“哀伤没有感染性。/天空一片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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