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2-12 《时间与城市》:记忆中的故乡叫伤感

 “那远处乡间的风刺伤我的新房,记忆中的青山沧海桑田,那些尖顶、那些农场也失去了往昔的模样,那些迷失快乐的故土,我看到它朴素地闪耀着光,我曾去过的快乐大道一去不复返……”特伦斯·戴维斯用低沉的声音,讲述着一个已经被改变的故乡,伴随着李斯特降D大调《第三号安魂曲》响起,舞台上红色的幕布缓缓拉起,却不是华彩的一章,那隐秘在后面的故事是一个城市的咏叹调,当彩色沉淀,留下的只有黑白的影像,只有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只有充满伤感的记忆。

那仿佛就是一场旅行,利物浦是故乡,利物浦也是一艘出发前行的航船——当众人拥挤地登船,当最后驶离码头,它的名字只写在那船身之上,未知,漂泊,将是时光中的利物浦的主题。海外经商,当那一群离开故乡的人乘风破浪去远方的时候,故乡就在背后,书写着一个寂寞的背影。它或者有过繁华,也有过寂寥,它或者是爱之所,也是憎之地,“我们爱所憎之所,我们亦憎所爱之所。”那是一块如何培育了快乐的故乡,那又是如何创造了伤感的地方?利物浦曾经有热闹的足球,有精彩的电影,有美妙的音乐,也有庄严的宗教仪式,它组成了那个黑白世界里的华丽。

: 特伦斯·戴维斯
编剧: 特伦斯·戴维斯
类型: 纪录片 / 传记 / 历史
官方网站: http://www.oftimeandthecity.com/
制片国家/地区: 英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2008-05-20
片长: 74min
又名: 城市流光 / 彼时,彼城

是的,街道上每扇门的后面都有自己的故事,那些骑着车送奶的小孩,那些生火的老太,那些擦拭着玻璃的妇女,以及抱着小熊睡觉的小男孩,他们开启了普通人的一天,他们把现实的帷幕拉开,他们被叫做“住在山上的人”——那首歌曲里传递着一个叫做家的地方,是的,孩子们的脸上都是微笑,他们唱歌,他们游戏,他们成长,在黑白的世界里他们是唯一的亮色,这是一个城市的希望,这是一个城市的快乐。但是在这个城市的变迁中,在时光的流逝中,他们又去了哪里?

连同城市,都在一种逝去的光影中,“我熟悉的利物浦去了哪?你抛下了谁?那带着笑脸的孩子,那撑着雨伞的市民,那手拉着手的老年夫妇,他们是留在这个城市的影子,与我的记忆一起,在那个遥远的“家”里变成一个纪念物。火车驶入黑暗的隧道,一切像已经过去,但是当穿过隧道一切又开始清晰起来的时候,利物浦像是一个虚构的城市,“即使没有存在过利物浦,那它也会被创造出来。”创造的城市里有哑剧摔跤,那蒙着黑色面纱的男人将弱者高高举过头顶,谁在“昏暗的欲望中拯救”?这无非是一个暴力的游戏;创造的城市里有着金钱的诱惑,曾经的足球里只有荣誉,“比赛结束了,浓碗豆汤已经做好,妈妈在厨房叫我。”可是,哥哥却划着那一张彩票,梦想着拥有百万奖金;创造的城市里有广播里对“性侵犯”的指责,但是律师宣称的“善意的法律”却无法容忍同性恋,他们有罪,他们亵渎:创造的城市是“又脏又老的城市”,创造的城市是伤感的城市,创造的城市是孤寂的城市,爱情在古老的运河上,信仰在斑驳的教堂里,在空无一人的城市街道上,只有关闭的门,只有荡着的秋千,只有重归黑白的影像。

《时间与城市》海报

就像我,告别了青葱岁月,告别了童年生活,在足球、电影、音乐组成的故乡里,我却哭了,“还有上帝,我为何祈祷?”一次离开,是为了获得“第二天的勇气”,但是当白天到来,一切却又成为苦难的象征,“所有都已经逝去,留下的是熟悉又苍老的面容,是对目光的蒙骗,是对心灵的欺骗,是告别,是墓碑上的墓志铭。”是的,父亲离开,母亲死了,受伤的哥哥在医院里再也不能上战场了。这不是荣誉的终结,这是时间之死,战争还在继续,死亡还在继续,但是那些在密集炸弹里祈祷的人,是否看见了上帝,看见了救赎?一排排的十字架,一排排的墓碑,都是生命逝去的象征,而在国家叙事中,他们成为一个空洞的符号,为女皇,为帝国,在荣耀和仪式中,生命的苦难变得无足轻重,“维多利亚成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小资女皇的褪色记忆。”可是在这国家的记忆之下,却是贫穷,却是需要救济的人,他们活在自己卑微的生命里,“在温暖的被窝里相见”,这是他们的生活写照,所以在家园被燃烧、被破坏,倒塌成废墟的时候,那已经变成了家之外陌生的土地。

离开和回来,这是关于记忆的轮回,“客自海外归,曾见沙漠古国,有石像半毁,唯余巨腿,蹲立沙砾间。像头旁落,半遭沙埋,但人面依然可畏,那冷笑,那发号施令的高傲,足见雕匠看透了主人的心,才把那石头刻得神情唯肖,而刻像的手和像主的心早成灰烬。像座上大字在目:‘吾乃万王之王是也,盖世功业,敢叫天公折服!’此外无一物,但见废墟周围,寂寞平沙空莽莽,伸向荒凉的四方。” 这是雪莱十四行诗《奥西曼提斯》的寓言,而当时光流逝,一个城市的传奇也只剩下那一尊雕像,一尊散发着英雄主义却接近虚无的雕像。伟大帝国,小资女皇,以及战争,当一切的记忆都变得脆弱的时候,这些传奇还能支撑起整个城市的荣耀?

“你们的当下,便如我们从前的不一样。”回来了,一切像是翻开了古老的一页,思绪翻飞,色彩变幻,那光华古老的好莱坞与狭小滑稽的英格兰,是黑与白的对比,是爱与恨的交错,而真正的旅行其实是“让前者与我们同在,带着微笑坠入云彼的天堂。”像是已经沉睡,像是早就醒来,“世界继续它的轮回。”教堂里还燃烧着蜡烛,还有牧师的诵经声音,可是伊甸园已不在,甚至成为虚假的场所,“没有上帝,只有撒旦,圣洁的天主教堂改成了餐厅,大堂内外一样时尚。”在上帝面前用餐,这是快乐吗?这是完美吗?“我的精神生活经历了圣庇护七世、约翰二十三世和Clitoris三位教宗,频繁的变动足以使任何人变成异教徒。”而我在轮回中看见了逝去的荣光,看见了迷惘的街道,“我是一个无神论者。”神不是被我遗忘,是自己躲到了城市的背面。

所以不再年轻的岁月里,只有那一道斑驳的光照进来,而那被照进的城市建筑 ,即刻要被推土机推到,它们将成为废墟,将成为历史,就像教皇默念的那句话“升天堂吧!”响彻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大地是短暂的,是悲伤的,生命会衰老,人们会死去,而天堂一如既往的平静,这是众生平等的世界,这是没有起伏没有记忆的城市,春花易谢,时光易老,爱情易逝,还有什么是永恒的?还有什么散发出迷人的光芒?一同步入黄昏,便是睡了的时间,便是真正的告别。

在时间中被改变的城市仿佛是一个谎言,那些音乐在哪?那些足球在哪?那些电影在哪?微笑、爱情和信仰又在哪?这是被创造的利物浦,这是当下的利物浦,这是伤感的利物浦,这是黑白世界里的利物浦,那影像后面的音乐,那被引用的诗句和经典语录,都是在向一个旧时代告别,可是在这找不到记忆的地方,终点也没有了悬念,或者在起点就是终点的轮回中,一个城市将走向时光的背面,成为一个伤感的符号,再也无法打开那小小的入口。

“晚安,爱人;再见,吾爱!”回来就是远去,若干年前的那艘写着“利物浦”名字的船只载着一个梦想离开,而现在带走的是长长的记忆,是不再年轻的岁月,是变成废墟的家,是改装成餐厅的教堂。李斯特的降D大调《第三号安魂曲》又在末尾响起,呼应中,关于一个城市的伤感时光被慢慢拉上了帷幕,“在生与死之间,那些美丽的瞬间静静滋长;直到明天,那些无忧无虑地做着白日梦的时光,才在心上投下淡淡悲伤的阴影。 ”逝去,便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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