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9-21 归来去兮
你没收到我的,信上说我已经在回家路上了?
——A.S.拜厄特
路上,其实只是一瞥而过,隔着车窗,看见的一切似乎还是原封不动,那些世界上发生着的、没有发生着的事,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无数变化事物中的一个点,所有的疼痛、难受、煎熬,以及被惊醒的肉身之后的离开,和回来之后的惊喜,都只是和自己有关的叙事,我只是在一个人的轨迹里写下诸多在路上的可能。
是肉身返回的归途,那明明写着的痕迹依然还在左手上,从第一天的抽血、试验针,到那天晚上的注射,再到之后每天一次的点滴,或者是入院之后的试验针、留置针点滴针,都留在我的左手上,18个针孔,是关于疾病的铭记,而在手背上的那条静脉上,那些小孔仿佛记录着每一次的疼痛,微微肿起,是从内而外的呼吸,又像是从外而内的侵入,连接着两个世界,但都是关于肉身的,无处可逃。
集于左手的印记,是左手的疼痛,是左手的注入,是左手的仪式,而右手呢?仿佛是一种脱离疾病的虚无状态中,它不受伤,也像是隔绝着和肉身有关的象征,左和右,分离开来,在十天的隔绝状态中各自为政——右手用力地支撑,右手自由地活动,右手滑动着手机,浏览着和住院生活无关的一切,不是形而上,也绝不是形而下,不是现实,当然,也不是理想。
而当回家之后,挣脱了那些针尖的肉身,又回归到“左右逢源”的状态中,左手是自己的左手,右手也还是自己的右手,世界合一,世界也是回归。所以当打开家门的那一刻起,仅有的希望是让生活开始慢慢地复原。一切是熟悉的,一切是自我的,分隔那么多天,回来或许是一种自由的幸福。
虽然还没有完全伤愈,虽然还要上医院换药,虽然仍有心悸的疼痛,甚至还无法摆脱眩晕的感觉——头昏脑涨,虚汗淋漓,煎熬在一种疾病状态中,但毕竟可以抽出微小的一点时间,走到窗口,看看外面的风云变幻,或者坐起身来,打开电脑,看着已经被时间淹没的博客。
或者,还能看见那本已经阅读的《潜能》,淡黄色的封面是醒目的书名,那张书签插在第32页和33页之间,插在《语言的理念》和《语言与历史》之间,插在昨天和今天、离开和回来之间,然后可以打开,可以抽离出来,让文字和文字、语言和语言、历史和历史又完整合在一起,是的,这是最漫长的阅读,这是唤醒“物自体”和那个隐藏着的世界的开始。
我是用右手打开这一本厚厚的书,然后用左手和右手一起阅读,一起对话,因为它们一起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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