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2-23 透明的火焰与花朵
听这些恋人
如何预言一个玻璃时代
——西尔维娅·普拉斯《火焰与花朵的墓志铭》
某一个场景其实是无变化的,它一样的来,一样的去,一样的发生,一样的消失,就如仰望而看见的天空,其实本来就是空空如也的。但是,在空的天空里,却一下子容纳了太多的物,太多灰暗的物,太多粗糙的物,飘荡在空中,然后下坠,然后跌落,然后变成无法穿越无法超脱的现实。
挤压而占有,改变而侵袭,这是被他们命名的现实,天空沉淀而成为一种灰色的墓志铭,只是在这被遗忘的场景里,适应反而变得麻木。所以没有火焰没有花朵的世界里,他们创造出另一种如写成诗歌的意境,在吟咏在歌颂,甚至融入而为一种骄傲。而在这一首虚拟的诗歌里,他们到底是谁?他们拨弄着火焰,他们手持着花朵,是不是抵达一种虚幻的灿烂?
我是一直站在他们对面,只是看不清他们的面目,那么高傲,那么冷漠,那么旁若无人地说着自己的忠诚,他们就是不转身过来,和我打一声亲切的招呼,或者露出一点微笑。世界仿佛就凝固成两种态度,他们和我,在各自的路上行走,却终于还是看见了里面的虚伪,里面的装饰,里面像灰色的天空一样的物象。然后高声叫唤的也是他们,公开说谎的也是他们,就这样把一个在对面的我撇除得干干净净。可是,我并不需要和他们说话,并不是欣赏他们燃烧起的火焰和捧着的花朵,并不会朗读一首关于玻璃时代的诗歌。
其实,在诗歌的另一侧,他们早就写下了那些灰色的符号,凌晨两点的虚拟时间里,“因药物而灰暗的脸像花朵一样追随我”,不是灿烂,不是新鲜,而是患了疾病一样把自己装扮起来。而那火焰呢,在那一个空荡荡的峭壁之下,“持续的风将她整个人削成/一小把火焰”,何处绽放,何处燃烧?是在他们自己写就的诗歌内部,是在他们确立的规范之中,是在他们定下的权力里。但是绽放不是鲜艳,燃烧不是热情,只不过是制造一种灰暗的物,制造一种粗糙的物,制造一种下坠而跌落的虚空。
被亵渎而掩盖的天空,再也无法打开一个蔚蓝的世界,望不见云,听不到风,鸟啄食着欲望的肉体,却不再飞翔,而在这样的天空下,都是他们无法挣脱的空间,都是他们欺骗自己的生活。是的,曾经预言过一个玻璃时代,只是早在这灰暗的天空下变成了一种讽刺。于是,他们的世界都充满了黑暗的水,吞咽下去一个侵蚀身体的荒诞结果。狂欢地抵达物欲的高度,丰盛地启幕人生的名利,即使他们满心地收获,与对面的我又有何干?我是终于要离开那里,离开灰暗的天空,离开矫饰的诗歌,离开虚拟的火焰和花朵,那一条路其实只允许一两个人行走,只允许保留真实的自己,只回到那真正温暖和抒情的地方。
甚至是奔跑着离开,从未有过的行动,不是冲动,只是在越离越远的世界之外,看见越走越近的家。打开门,锁上锁,关好窗,不是封闭自己的那个场景,而是拒绝他们的虚伪——灰暗的天在别处,矫饰的诗歌在别处,虚拟的火焰和花朵也在别处,甚至那从天空跌落而化成的水,也包含着灰暗的颗粒,不再透明,不再晶莹,不再以滋润的方式回归大地。终于变幻了场景,终于打开了世界,不是为了像句子一样去预言,而是像诗歌一样说话,像诗歌一样看见火焰和花朵——火苗的跳动里是一种不被遏制的希望,花朵盛开里是一种真实的气息,甚至那一支蜡烛,那一个蛋糕,那一些红酒,也都没有进入他们预言的玻璃时代,透过光制造影,因为影而凝固成永恒。
没有意外的发生,因为它必须是回到自己世界里的仪式,来的和去的,发生的和消失的,都在他们的诗歌里变成了冷漠的句子,空空如也的天空,到最后依然空无一物。所以当仪式在一个没有人经过的地方一次次打开的时候,我才是安心的,才是看见希望和未来的,才是透过那透明的晶体抵达未来,才在燃烧的火焰和盛开的花朵中离开灰暗,才在一首温暖的诗歌里远离玻璃时代。而在这样只被我命名的场景和仪式里,燃烧的火焰里是玫瑰的名字,“我将回到简单的根基之中;回到寂静的沙漠之中,在那里,人们从无任何差别;回到心灵隐秘之处,在那里,没有人处于适合自己的位置。”
是的,他们之外,我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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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遥远星辰里的独角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