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1-10 记者节 默默送别英雄

        上午，迟到两天的记者节表彰大会召开，现场洋溢着节日的浓厚氛围，先进颁奖、代表发言、领导要求，典型的议程，第九个记者节了，每年的这一天，好像我们都成了主人。
        我没有记者证，所以不是记者，至少不是在册记者，因为记者含义扩大到新闻工作者，凡是与新闻搭界的都成了记者，这是广义的。我多年从事网络媒体工作，不采访不写稿，坐在电脑前编发新闻，四年多了，同一状态下这个时间对于我来说已经很长了，而在这之前，我有过更长的工作经历，那就是一名文字记者。
        从1996年一直到2004年，8年抗战，到后来因为全国报刊整顿，连个职称也都没资格评了，至今还是出道时的初级，几乎这辈子翻不了身了。这8年来，没有统计过写了多少稿子，没有深入一线采访的感人故事，在开会、考察、总结为轨迹的采访经历中，已经没有多少能够让我记忆深刻的报道了，在一个意识还不够解放的城市，其实做一名记者显得很平庸，你自己的声音不可能在复杂而严格的新闻纪律面前发布给读者。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把我所写的那些纪录时间地点的稿子称为“新闻产品”──按照流水线生产加工。

        言说是记者应有的权利，但是在这个党管媒体的体制下，记者失声得更多，或者说，在这样构建和谐社会的大背景下，记者已经越来越脱离英雄的角色，在新闻日渐发达的流水线上简单贴上自己的标签，凭借这个标签评奖发钱，凭这个标签混口饭吃。
        “倘若一个国家是一艘航行在大海上的船，那么新闻记者就是伫立在船头上的守望者。他要在一望无际的汹涌海面上观察一切，审视不测风云和暗礁险滩，并及时发出警报和预告。”多年以来，世界知名报业巨子约瑟夫·普利策对新闻记者的价值判断，令我们心折不已。如今看，记者的使命当然不止在于警报和预告，对于那些负载社会调查的记者来说，更多则负有监督之责，记者一旦监督不良现象，往往就会动了一些利益集团的奶酪，因此被报复，而这正是记者屡屡遭遇打压的一个原因。应该承认，记者遭遇的言说之痛，不仅来自无良资本，来自被监督的对象，有些时候还来自权力的干扰。
        今年11月8日，山西记协设宴十八桌，邀请了当地各传媒机构百余人共庆，并对优秀记者予表彰。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最近因揭露“封口费”事件而闻名全国的戴骁军，在记者节里坐在家里默默地在博客中写日记，记录下自己的孤独。在2008年过去的10个月里，我们依稀可辨的记者名字大概只有三个：《法人》朱文娜、《瞭望望东方周刊》孙春龙、《东方早报》简光洲。朱文娜是因西丰县委书记进京抓记者而为人所知，她是作为受害者出现在人们视野里的。孙春龙在博客里给省长写信揭露山西溃坝真相引起总理批示而闻名的。简光洲是因为首次点出使大批儿童患肾结石奶粉为“三鹿”而知名，但“奶粉事件”震动全国，并非因这个报道而起，只是已经震动全国之后，回首查看发现是他首次披露。

        2008应记住的大事很多，如汶川地震、北京奥运、列车相撞，但是都不见了英雄记者，团体作战、众口一词已经取代了那种铤而走险的英雄行为，记者也已经从事件的发现者变成了记录者。不知道这是进步还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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