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1-10 焦灼的夜晚

坐在黑暗中,看见黑暗的内部。是一首诗的句子,是一部暗红的肉体,被阅读被打开,却始终只是那个逝去的篇章,“我就是这最后一个夜晚最后一盏黑暗的灯”,然后把诗句变成一个可以看见的故事,在“地球上最后的夜晚”叙述一个寓言:情况是这样的。

总是猜中开头,却猜不出最后的结局,一本书,早就是带着夜晚的宿命,打开,如莲花般的沉寂,饱满的过往,却总是隐含着逝去的寂寥,那个叫“弘一法师”的人以一种清瘦、不羁的姿态变成文本里的主角,其实,陌生如一个只是划过的符号,他的诗画音乐、他的出家皈依,都像是被写好的传奇,只需一个在黑暗中看见黑暗内部的机缘,慢慢说来,都是一盏黑暗的灯。

1918年8月19日,也就是农历七月十三日,据中元仅一天,李叔同至虎跑定慧寺披剃,法号弘一,号演音。39岁决定入寺出家,多少有些意外,有友问:“君果何所为而出家乎?”叔同答曰:“无所为。”又问:“忍抛骨肉耶?”曰:“人事无常,为暴病而死,欲不抛又安可得?”他曾对他的依止师寂山主持说:“弟子出家,非谋衣食,纯为了生死大事。”生死成为归宿里解开的砝码,李叔同似乎一下子就从俗世越到了旁人难及的境界,人世无常最后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告别红尘,无论如何是偏执的。在曾经的日记里,他说:“余于三十岁时,即觉知自己恶习惯太重,颇思尽力对治。出家以来,恒战战兢兢,不敢任情适意。”这恶习是什么,也需要颠覆一种生活方式来获得解脱?

或者是疾病的纠葛,或者是恶习的忏悔,或者是母亲的病逝,也或者只是认真于自身的所有想法,在断食试行两年之后,李叔同正式出家,落发受戒,而为“弘一法师”。他的弟子丰子恺曾说:

一个人,有一妻一妾二子,早年又放浪形骸,长到三十九岁,突然“不辞而别”地出家了。妻妾哭见最后一面也被拒寺外。你以为他是“游戏人生”吗,不是,他是这世界上“极认真”的一个人。小时学琴自割虎口只为拉大手指间距,是何等“认真”;朋友来访迟到五分钟即绝不开门,是何等“认真”;听说“绝食”可以生出伟大精神力量便真去“绝食”,是何等“认真”;出家后严守戒律过午不食,又是何等“认真”……红尘浪里他是“极认真”的,孤峰顶上他也是“极认真”的,“每做一种人,都做得十分像样”。

认真的人生,认真的信仰,认真的自我,而且是“极认真”,如此,即使有恶习,即使有疾病,一切都变成了自我赎罪的机缘。只是当黑夜里打开一本书,却再无安心合上的可能。极认真或者也是现实的一种状态,那是对自我的皈依,上帝在自己身上,佛在自己心中,那一盏灯也只是为了照亮自己。无常之世事,恒定的或者也只有从自己的世界里看见光明。

过往的传奇,就如一部虚构的小说,那“地球的最后夜晚”里是一个荒诞的寓言,“看超现实主义诗人的作品,什么也看不懂。一个平和又孤独的人面临死亡。一群形象,都是受伤的。这是他惟一看明白的地方。”看不懂和看得懂,一个人和群像,或者或者还是死亡,真实还是梦幻,最后的夜晚还是打开世界的第一道门,都是一部超现实主义的作品。

然后,那盏灯一直在黑暗的角落里亮起,光亮里的温度散发不出去,然后,那盏灯便用焦灼的味道将那一张瘦弱的报纸闷燃出一片焦痕。夜晚空气中弥漫着唯一的味道,仿佛书写过的文字都涅槃成了一种意象,“没有哪座避难所是有屋顶的。”当然,也没有那首诗歌是会永恒存在的。

七点钟我误人灯火
欢乐的菊子如同火焰
穿透挡板而盛开
失明之后我看到了真实
——戈麦《七点钟的火焰》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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