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02 我们的城市是个安宁的地方

喧闹至少不在某一个房间里，电脑定时发作的哄哄声却有些悦耳了，没有人走动，连咳嗽声也没有。万籁俱寂，仿佛下雪了。“因为在这里我们甚至连我们自己的声音都害怕。”“这，就是雪的沉寂。 伊珂说。”

我小心地点到了一篇小说，土耳其奥尔罕·帕慕克2006年的作品，题目叫《雪》，银白色的文字，仿佛很安静。我没有看过他的小说，若干年前别人送我一本《我的名字叫红》，当然，也没有看过。对于这个尴尬的国度人们尴尬的信仰，我一直缺少兴趣去解开，久远，在地球的另一侧，一如我讨厌他们的足球。

所以，这雪的沉寂仅仅是我信手而来的，一位旅居德国法兰克福的土耳其诗人，四天四夜，谋杀和爱情，苍白的对话，惨淡的场景，我想是自己太无聊了，害怕听到自己的声音，所以我违心地阅读，把文字当作是一片片雪花袭来。

“卡一直认为雪是纯洁的，它能遮盖住城市的肮脏、污秽和黑暗，使人暂时忘却它们，但是在卡尔斯的第一天他就失去了关于雪的这种纯洁无瑕的感觉。在这里，雪使人感到疲惫、厌烦和恐惧。”

和这个午后这本书给我的感觉一样。许是不读书的缘故，我听不到那些字里面含着的呼喊，和这个办公室呈现的场景一样，和这个城市的表情一样，安宁而无聊。快过年了，还是没有什么热闹，看上去很脏，张楚也说过，我们身上的灰尘很厚。

以为是雪。灰尘却是不会融化的，一定要用一双用力的大手去掸除，而有些灰尘我们看不到，也抹不去，只好停留停留，积怨一般，化不开了，便是真的沉寂了，变成了土，变成了墓。变成了冰冻三尺。

起身，却是真的看到了雪，人们议论纷纷，我才发现这是真的，不是土，不是墓，是雪，是要冰冻三尺了。白色的，还是沉寂，飘落下来，很有韵律。我推开了窗，打开了门，世界呈现出帕慕克的味道：“这，就是雪的沉寂。 伊珂说。”

立春尚有两天，于是冬天还在，这雪是适宜的，只是在雨水的混合下，是无法安然覆盖这个安宁的城市的。舞蹈一般，最后还是成了水，湿润最后的冬天，“雪使人感到疲惫、厌烦和恐惧。”是的，一样的日子，2月2日，2008年的那一天，雪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猛烈，所有的思想都困在那里了，挣脱不出来，直到今天，或者以后。

记忆不会出现差错，我仿佛历历在目一场恐惧的雪，铺天盖地，什么都没有剩下，就把这个安宁的城市给消灭了，两年时间，城市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像真的被土覆盖了，成了墓，成了不朽。看到雪大约还是兴奋的，在江南，或者需要这样的另类沉寂，把我们的瞬间可能的激情点燃起来。

出门接小五，道路拥堵了，车辆有些不安分，雪还是漫天而下，扑面而来，这是一场计划外的雪，却轻易触动了我们的神经。城市发出了声音，有些混乱，有些局促，似乎这个时候我们在沉寂中苏醒。小五已经把雪上升到了神话的高度，想要创作一个雪景，孩子的目光里永远是雪的快乐，精灵一般，装点我们贫穷的想象。

我不该打碎小五的期望，和他一起回忆2008年的那场雪，那个雪人。他伸出手接住雪，我伸出手拉住他，深怕被雪覆盖了。

但是雪还是化了，如水，不惊起浪花，城市只留下湿漉漉的印记。我知道，历史终究不会重演的，2008年远去了，无声无息，沉寂的岁月，和雪一样短命。关闭帕慕克的声音，我要打开《你好，忧愁》，一个少女的爱情，和雪一样燃烧在18岁的天空。今晚，在雪的下面，城市将更加沉寂，像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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