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6-13 围观欧洲杯⑸：为了告别的聚会

134秒能干什么？可以写一篇140字不久可以废弃的微博，小五可以做50题二年级的口算练习，或者可以在键盘上很机械地敲击200个字，而对于征战欧洲杯的捷克来说，这短短2分14秒是寻找自我价值的开始，是八年磨一剑的爆发，是一场对于“告别的聚会”，看！一道红色“闪电”在希腊湛蓝的爱琴海上刮起复仇的风暴。

对于吉拉切克来说，他的左脚不一定还能拉小提琴，但一定可以用速度造就“捷克闪电”，直塞、反越位、单刀、推射、破门……一系列过程一气呵成，而此时，因停赛和伤病缺少完整后防线的希腊队还没有缓过神来，与他们木然相对应的，是吉拉切克和捷克战士身上的红，这是战斗的色彩，复仇的色彩，鲜血的色彩，在湛蓝的爱琴海上成为一道劈波斩浪的闪电。134秒破门，打破了2天之前克罗地亚3-1击败爱尔兰的比赛中那个157秒攻陷大门的记录，在整个欧洲杯历史上，134秒进球也能排在并列第3位。这也是本届欧洲杯截至目前最快的进球。但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5分22秒，从巴罗什到塞拉西耶，从拉边到右路下底传中，最后皮拉尔在门前完成包抄铲射破门，2-0，神速的闪电战，甚至连捷克自己都没有想到，胜利会如此快速地来到身边，雪藏八年的复仇计划似乎用了不到6分钟就奠定了基础。而5分22秒创造的2:0，也成为欧洲杯历史上最快的2比0开局，此前是1992年的荷兰对阵德国，荷兰2球领先用了15分钟。

希腊神话已经没有了神，捷克闪电战完全将希腊逼近“躺着中枪”的尴尬境地，而我们从捷克开场的红色激情中，似乎依稀看到了八年前那支黄金一代铸就的“东欧铁骑”，当时拥有内德维德、扬库洛夫斯基、乌伊法鲁西等黄金一代球员的捷克队创造了攻击战的典范之作，他们用惊艳、流畅的进攻从死亡小组中脱颖而出，他们先是2-1击败拉脱维亚，次轮在两球落后的情况下3球逆转荷兰，掀起了捷克狂暴，最后一轮更是2-1击败德国，以小组第一的身份出线。

但是对于捷克来说，2004年欧洲杯是黄金一代崛起的象征，也是伤痛的见证，因为他们遇到了神佑的希腊队。就在那一年，希腊在奥托大帝雷哈格尔的率领下成功上演“希腊神话”，法国、葡萄牙被希腊联军剿灭，所有人都在为他们倒在希腊人脚下而扼腕，但是成就希腊人神话的，还有捷克人的伤痛，“踩着当时势如破竹的捷克人的尸体晋级”成为捷克足球的一道深深的伤痕。不会忘记在火龙球场里，忧郁的内德维德跪倒在球场，用泪水告诉了失败的代价，告诉了黄金一代的陨落，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是等不起的复仇，内德维德、扬库洛夫斯基、波博斯基等寂寞战神早已退役，而对于切赫、罗西基和巴罗什来说，他们也仅仅是一种象征而已，当首战以1:4的惨败创造捷克独立以来最大失利的时候，对于捷克黄金一代来说，这届欧洲杯或将是他们最后的演出，而如果小组出局，将带着永远的遗憾离开。

捷克“头盔战士”切赫身上留有足球永远的痛

或者，太过于悲戚，对于“胜着王侯败者寇”的足坛世界来说，失败并不需要用泪水和矫情的伤痛来渲染，甚至与希腊的这次相遇，也绝非是一次必须的“复仇”计划，“不想回家”或许更能表达捷克人的情怀，而6分钟之内的闪电终结新希腊神话，也是靠近真正足球精神的一次生动诠释。“相信我，人的性格是由他们的早晨决定的。”这是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在《为了告别的聚会》上的一句话，对于捷克的先发制人，早晨意味着一天的开始，意味着全局的掌控，“他们一天天变得习惯于紧张，而不习惯于快活。”复仇之外，是足球的真正聚会，不管黄金一代的逝去，还是希腊神话的破灭，对于足球来说，一定是自由、快乐和坚持，一定有着失败、伤痛和遗憾，就像捷克门神切赫，在他身上有着足球有关的一切，或喜或悲，印证着足球的魅力，也铭刻着它对身体的戕害。

52分27秒，希腊萨马拉斯在捷克禁区右侧毫无威胁的射门，导致切赫慌忙出击并与队友西沃克撞在一起，扑球脱手后直接造福耶卡斯，后者空门建功。与其说这是希腊反击的功劳，不如说是切赫拱手相让，就在半个月前，就是这一双手，切赫三次拒绝点球，将切尔西从悬崖边拉回，捍卫了“世界级门将”的无上赞誉。但是今天，扑球脱手的时候，切赫和队友撞在一起，身体几乎蜷缩，眼睛紧闭，似乎他正面对的的是惊悚，是恐惧，是必须的自我保护，而黑色的头盔似乎是他微妙心态的注解，是的，这完全是切赫对于身体之痛的呼应，是害怕，是阴影。

六年前的2006年10月14日，切尔西客场迎战雷丁，切赫在出击时同对方前锋亨特相撞，当即倒地，失去知觉，随即被紧急送往医院。经过紧急治疗证实，切赫颅骨骨裂，如果不及时进行手术，恐有生命危险。手术进行了三个半小时，钢钉被植入于切赫的脑中，虽然，切赫依靠良好的身体和坚韧不拔的意志，在3个月后就复出重返赛场，为了保护颅骨里的钢钉，他不得已佩戴了头盔，使他成为世界足坛独一无二的“头盔帝”，但是对于切赫来说，这次手术在他心灵中，在他肉体里都留下了永远的伤痛，也影响了他在球场上的表现。

但毕竟切赫和他的捷克队迎来了胜利，伤痛和失败，并不能仅仅依靠一场胜利来医治，不管是心灵还是肉体，足球永远是一场“告别的聚会”，是心存希望的向前而行，否则，“而这，亲爱的，正是地狱的定义。”

PS：题图为布拉格圣瓦茨拉夫斯广场的圣瓦茨拉夫斯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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