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6-13《我不知道》:只有声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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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他的“罪行”最终被澄清,但是,之后“什么也没发生”;发生了这一切,他说:“我问心无愧。”但是接着说“我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不知道,它们都是否定的说法,都将带入一种沉默的境地,但是,基耶斯洛夫斯基却让他在镜头前不停地叙说,他在回忆,他在还原,当说解构了否定的“沉默”,面对那一段和个人有关的历史,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什么也没发生却发生着,说着“我不知道”却知道一切,仿佛就是一个悖论,在这个悖论中,基耶斯洛夫斯基不仅重建了说的叙事,还在这种“滔滔不绝”中强化了不能沉默的个人需求。“某个人会告诉他医生的故事,没有主观主义,只有零星的叙述,他和他的身份是客观存在的,我们应该保留这些事实,因为它们就是一种社会现象……”在一开始的字幕中,基耶斯洛夫斯基就表明了说的意义,那就是陈述事实,那就是不回避社会现象,通过他的说,通过基耶斯洛夫斯基的记录,让说话声永远响起在个人历史和国家历史中,并让这种声音成为历史的见证,从而让每个人都成为听者——说的历史,让历史变成一种自我叙事。

他从自己毕业后在国家林业局工作开始叙说,因为工作时间长报酬低,在一场小小的包公之后他去了矿厂,成为装载机工人之后,因为是工程师的身份,他加入了党,后来又被提拔为主管、厂长,1966年接手弗罗茨瓦夫地区的皮革厂;这是属于他的上升期,但是在皮革厂,“事情”发生了:厂里亏损严重,最多时达到6000万美元。于是开始寻找原因;调查发现,皮革厂的业务员存在虚构商务旅行报销费用的问题,厂里也存在普遍性的盗窃问题——有50%的人曾偷盗三次;为了严惩这种行为,他将身边的管理人员调离,并开展了更深一步的调查,结果发现,业务员虚构出差费用仅仅是因为无辜背负了偷盗的罪名,以那些出差费用让自己补窟窿……这几乎就是一个恶性循环的开始,但是真正的问题处在哪里?

导演: 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波兰
语言: 波兰语
片长: 47分
又名: I Don't Know

腐败是存在的,偷盗是存在的,但是皮革厂绝非是孤立现象,从书记到党组织,到部长,几乎都对这些犯罪现象视而不见,而且他们的目的不是查找到犯罪分子,而是诬陷抓人。因为自己想要公正处理这些事件,他被孤立了,没有司机只能自己开车,在厂里他是调查者但最后成为了被调查者、被监视者,甚至是偷盗者——他被指控在后备箱里藏有皮革制品,他被指控偷盗厂里的一套收音机和两条毛毯……他反而成为了头号公敌,没有人出来为他辩护,终于他住进了精神病院,失去了工作,家人被骚扰,之后虽然关于他的问题被澄清,他被“无罪释放”,但是这种清白也只是形式上的,出来之后,他在一次狩猎时被人故意打伤,去找工作就业办公室拒绝为他注册;无法再住在家里去了瑞士避难……他有两个学位,有20年的工作经验,希望完成自己的博士学位,想要重新开始生活,但是在经历了一系列“迫害”之后,人生之路又在何方?

他或者坐在沙发上,或者坐在凳子上,或者朝向左面,或者朝向右面,无论何种姿势,朝向哪个方向,他不停地抽着烟,不停对着摄像机讲述,这是一个人的叙说,一个人的背后是那段令人不安的历史,是令人痛心的同事,是让人愤怒的制度,当一个人的故事变成一个时代、一个国家的叙事,“我不知道”里面却是惊恐、荒谬和无奈,更甚于,这个遭遇不公的故事在所谓组织面前就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故事,它是一种常态,所以在这样的常态面前,“我不知道”是个体的失声,更是个体在被湮没的现实面前成为牺牲品。

他的故事客观存在,他的身份客观存在,他的叙说客观存在,在这种客观存在中,基耶斯洛夫斯基就是用记录的方式否定“我不知道”的否定状态,他让他说,不停地说,仔细地说,完整地说,只有说才能让“我不知道”成为一种讽刺,才能揭露真相。但是在那个时代,连基耶斯洛夫斯基的镜头式叙说也成为了“我不知道”的证明:当他说到具体名字的时候,声音变成了打字机的“咔咔”声音,这是声音对名字的覆盖,这是声音对声音的取代;他拍摄了这部纪录片,却拒绝提供给电视台播放,拒绝在公众平台成为一种讨伐式的言说,这是声音的自我否定——“我问心无愧”而终于成为“我不知道”,记录或者只是记录本身,“某个人会告诉他医生的故事,没有主观主义,只有零星的叙述,他和他的身份是客观存在的,我们应该保留这些事实,因为它们就是一种社会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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