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1-15 头发正在浓密地向上生长(诗歌)

此刻 距离下午三点还有
几步路的距离 他不忙着回家
在风吹过的路上 捡起
开叉的树枝

脚还踏在枯草之上
空荡荡的午后 阳光已散尽
唯一的陌生人 像一个孩子
在他面前经过 只露出一道目光
平庸 锋利
覆盖了所有走过的脚印

树是树的武器 草是草的家园
一株草和一棵树
其实都来自同一个祖先
如果不涉及唯物论不涉及植物学
如果不再点火取暖不再成堆收割
在抽出了四分之一的叶片之后
会看见向上的蠢蠢欲望

一定是选错了方向
下午三点适合继续走路继续吹风
继续不说话
形容词都是一些毒药
枯草上的盐可以放得再多一点
他就可以像渴饮一滴露水一样
把世界的美好 叫做苍老

回家 只是一个向下的手势
他知道剪掉的手上已没有了纹路
陌生的孩子 在光秃秃的一天发育
终于 透过最后的阳光 叫他
爸爸

黑暗在浓密地生长
天空里的阴影像马车穿过点灯的庄园
谁都没有抬头 下午三点之后
他俯身 望见了身后那一片
雪白的大地

“我的脑袋就是一只钟”
他躺下 压着枯草和树枝
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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