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朝天_『记·者』＠备忘录_或。者五行缺水的博客

2016-02-11 大路朝天

不是翻天覆地的大变，却也是移山填沟的小变，山已完全不是那座山，而路在延伸、扩展中，已经将村庄包围起来，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是一个隔绝而开放的空间。

路在路上，其实在基础设施建设中，路先行，总是在形成一个不一样的交通圈时，启动一个不一样的生活圈。从青山转入科技城进来，那几条已成规模的大道大大缩短了抵达家的路程，而且开始启用了红绿灯，看上去没有车辆的路上更加规范有序，只不过在现实里，它依然冷冷清清，空空荡荡。而从科技城转入老家的那条路，某个标段正在浇注，而另一些标段在拆迁完成之后，则开始了大工程量的开挖、填土。

沿着山边小溪，这一条以村子命名的路又越过了山丘和水塘，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虽然是过年停工阶段，那些压路机、挖掘机都没有工作，但是刚刚在这里热火朝天的景象并未远去。原本是一座山，只有一条山路，而现在在推土机、挖掘机面前，在不断开挖筑路工程面前，景象完全变了，那一个小小的水塘被填平了，路两边的坟墓都已经迁移，而那些低矮的山丘也完全被挖平了。

一座山，似乎从小就看见它在那里呆立着，拗笋、采茶、摘野果，童年往事也历历在目，只是当远离了记忆之后，猛然回头，才发现有一种破坏美其名曰：变迁。世事变迁，应该是不经意的，而那山那水那树那记忆，却是连根拔起的——黄泥、乱石堆放在一旁，已经完全拆解了记忆，拆解了一座山的固定形态。一条路，若干年前是山路，是分叉的小径，而现在，却是一条已成雏形的大道，两边会安装上各种管道，上面会浇注水泥，还会竖立各种标牌，然后川流不息，然后车水马龙。

路却是绕着村子而修筑，几乎避开了整个村子的几十户人家，只是在边缘地带拆迁了三户，他们的房子已经被推平，他们的家园已经湮灭，他们的现实已经被改写，而他们也是第一批离开这个村子，成为了安置户。而大多数的村民，却看着那条路从自家门前延伸而过，仿佛生活不曾改变，仿佛记忆不曾破坏。可是，在这隆隆的挖掘机面前，在力量巨大的推土机面前，在压整平地的压路机面前，还有什么是可以完整保存的？没有了小径，没有了水塘，没有了山丘，没有了树林，只有被竖起的标杆，只有堆放在一旁的石头，只有裸露出的黄泥。

80米宽、四车道，这一条大路似乎是承载着希望的，似乎是象征着发展的，似乎是改变着现状的，它一直向前延伸，还将填平面前的一座座山丘，还将挖掘一块块石，还将扩展到一片片林，从这一座山到另一座山，从这一个村到另一个村，也从这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所谓跨越，所谓改造，所谓移填，就是光明正大地成为发展之路、效益之路，就是在朝天的状态中构筑一个消灭记忆的生活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