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2-11 醒来,在暗处

街道上的情景一目了然。“突然”这个词不能再用了。
        ——彼得·汉德克《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

为什么会变成“突然”?为什么远离“应该”?街道是一条笔直的路,即使转弯,即使曲折,也都在一目了然的视野里,连同某一天,都在必然而然的进程中成为节日的仪式,也都在消失了的“突然”之间变成无数苍白的现在。

“突然”之前,是被应该描述的日子,元宵节,是汤圆,是彩灯,是月亮,是谜语,是盛大的仪式,是热闹的场面。那是在前一晚睡去之前的想象,而在醒来之后,在第二天的阳光洒满屋子的时候,“突然”就真的降临了。起先是比节日所有的日子都晚醒的时间,一个梦总在那里做最后的挣扎,闭着眼睛起伏着,但是在“突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梦变成了再也无法想起的过去,过去属于昨天,预想属于昨天,应该也属于昨天。

早餐是一碗汤圆,很多年没有吃的汤圆,在咬进嘴巴的时候,仿佛生生地吞下了一种仪式,不是甜的,是咸的,不是细沙或芝麻,是鲜肉——皮和里,仿佛以一种解构的方式悄悄开始了一天的叙事。那个并不遥远的图书馆,据说可以猜灯谜,小五每年都要在元宵节参加这样的猜灯谜活动,或者在广场,或者在小区,小小的一支牙刷也是对他最好的鼓励。开车走上那条街道,是笔直的,一个目的地,从来不会有任何旁支的可能。但是在笔直地到达之后,却已经是人散而去,只留下曾经挂着灯谜的细线,在风中无声地摇摆。

是过了必须到达的时间,说好9点开始的活动,为什么醒来就已经错过了时间?“应该”其实变成了假设,它在被固定的时间之外,在被一目了然的街道之外,甚至,在摇摆的微风之外。这是“突然”开始的一天?这是被“突然”注解的节日?在缺失了仪式面前,还有什么是隐秘的?其实,所有关于街道上的场景,关于已经缺失的仪式,都是因为,“他看到的所有动作都是水平方向的。”没有起伏没有波折,甚至没有想象没有期盼,一盏灯,一个谜,挂在微风四起的日子,无论如何是不等待一个睡梦未醒的人。

在暗处的一个梦,闭着眼睛起伏的梦,仿佛这迟到的时间又把自己拉回到梦里,所以关于这阳光灿烂的一天,关于这“庆祝有意义”的一天,关于这没有工作只有休闲的一天,都变成了陌生的一天,因为在睡梦中,“描述的视角来自于一个陌生人。”陌生而生,过年的时候在哪里?烟花璀璨的时候在哪里?花灯高挂的时候在哪里?“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又在哪里?而最后,描述的那个陌生人又在哪里?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是在暗处,隐约地闪现出一种愁绪,放置在那里,其实本不该去惊动,甚至去叫醒的。所以,用陌生人的目光看见盛开的阳光,看见蔚蓝的天空,看见枯枝抽芽的希望,看见热火朝天的梅花,也看见一目了然的街道——小五在操场上练习足球射门,我用相机拍下这春天到来的信息,一切都和暗处的一切无关,和灯火阑珊的场景无关,欣欣然,仿佛不再是一个被预约的节日,而成为日常生活的片段。

即使在这个月圆的夜晚,也只是端坐在亮灯的地方,抬起头看见明亮的世界,没有阴影,没有遮挡,世界以一种开放的方式消解了那许许多多的“突然”。但是这光亮的世界里,在日常生活的片段里,何来必然的仪式?风中吹散了谜语,日光照耀的街道,灯火通明的夜晚,所有陌生的目光都变得熟悉,所有谜面都提前知道了答案,而所有的街道上也没有了影子——就像昨天的明天,就像明天的昨天,在没有了“突然”意义的时间里,惊喜只是在睡梦中,和挣扎着的故事一起,变成了虚构。

醒来,在暗处。其实,根本没有在已经变得陌生的昨天入睡,带着一片不安分的影子,关上窗,关上灯,突然,就把现实变成了我看见的想象。

盛开,季节的态度
沐浴,他们的态度
玩具,游戏的态度

门框,束缚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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