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6-16 不被“点”赞的玫瑰风情

陌生的城市，安静的房间，对于观看夜晚以及凌晨开始的欧洲杯小组赛第二轮较量，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即使它被一台小小的电视机包围，即使音量尽可能开低确保不影响沉沉睡去的同事，但是那个运动的世界还是需要一种专注，而当声音不穿透房间的隐秘角落，当直播缺少心情起伏的参与，足球应有的激情之舞似乎完全变成了一种沉默的摆设，它在黑夜无声到来，又从黎明寂静地退去，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如罗马尼亚的黄玫瑰，“那玫瑰，就像所有的玫瑰，只开了一个早晨。”

白天的雁荡山之行，是飘着些许的雨，是笼罩着飘渺的雾，围绕着大龙湫近旁的那块耸立的巨石，移步换景，呈现出不同的侧面，或是情侣，或是桅杆，或是巨笋，但总是隔着不可触及的距离，总是像跌进了想象的世界。而白天过后开启的凌晨决斗，一样充满了被隔阂的生疏感，放弃法国和阿尔巴尼亚对决，选择罗马尼亚和瑞士的比赛，是对于不合时宜的环境做出的妥协，而这种妥协在某种程度上也远离了足球必须具有的体验意义，是的，罗马尼亚，就像是那雁荡山的巨石，已经慢慢变成了一个想象的传说，一个不被清晰映照的符号。

它依稀在记忆中，1994年的世界杯，是第一次打开足球的世界，在那届世界杯上，罗马尼亚黄玫瑰以惊艳的方式在美国绽放，与东道主美国、哥伦比亚、瑞士同分在A组，结果罗马尼亚3:1胜哥伦比亚、1:4输给瑞士、1:0胜美国，以小组第一的身份晋级八分之一决赛，而在接下来的八分之一决赛中，罗马尼亚以3:2淘汰了强大的阿根廷队，创造了一个不小的冷门，四分之一决赛中，他们瑞典队踢成2:2平，而在点球大战4:5不敌对手。当时在射手榜上罗马尼亚的弗洛林·拉杜乔尤以4粒进球排在射手榜第8位，格奥尔基·哈吉踢进3球。

那玫瑰，就像所有的玫瑰，只开了一个早晨

22年过去了，哈吉、拉杜乔尤早就变成了一种记忆，而当这个寂静的夜晚再次被小心翼翼打开的时候，眼前依然是等待开放的罗马尼亚黄玫瑰，依然是期望奋飞的巴尔干雄鹰，而当第18分钟瑞士队的利希施泰纳在禁区内拉倒基普丘依然的时候，22年前让他们出局的点球却变成了证明自我的机会，罗马尼亚29岁前锋斯坦库主罚的点球低射左下角入网。1:0领先瑞士，对于首轮惜败于法国的罗马尼亚来说，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而其实，不管是斯坦库，还是点球，在罗马尼亚此次征战欧洲杯的比赛中，却变成了数据统计意义上的尴尬。

两场比赛，罗马尼亚收获两粒进球，但是这两粒进球不仅都是斯坦库一人罚进，而且都是点球，这是一个新的纪录——在欧洲杯上，单届大赛罚入两粒点球，斯坦库是历史第三人，此前丹麦中场弗兰克-阿内森和西班牙中场门迭塔曾在1984年和2000年做到过。而一支球队在连续两场比赛获得点球还要追溯到12年前，2004年，当时英格兰队曾连续两场比赛获得点球。所以在这个纪录面前，所透露的尴尬，除了罗马尼亚进攻乏力，破门乏术之外，也折射出此次欧洲杯的一个通病：进球太少。

本届欧洲杯，参赛队伍从16支扩军到24支，本来，这样的“扩大招生”对于欧洲各队来说，有了更多大赛锻炼的机会，增加了比赛预测的难度，甚至在某种意义上，也为黑马的诞生创造了更多的可能，1992年的“丹麦童话”和2004年的“希腊神话”极有可能在今年会演绎出新的剧情，从首轮来看，阿尔巴尼亚队、北爱尔兰队、冰岛队、斯洛伐克队和威尔士队，这五支欧洲杯的新军似乎在以自己的方式奋力颠覆欧洲足坛的旧有秩序，威尔士的贝尔以大圣归来的英雄气概掀起了红龙风暴，而葡萄牙在冰岛“松”字军团面前一筹莫展，C罗的热情迅速被淹没在“冰点”里。而罗马尼亚，在揭幕战中也让东道主法国惊出一身冷汗，黄玫瑰似乎正等待阳光灿烂的关键时刻，尽情绽放。

但是，两场比赛，两个点球，一人主罚，黄玫瑰似乎并没有得到多少人的“点”赞，窥一豹而知全身，在黄玫瑰有限、尴尬和人为的开放里，扩军之后的欧洲杯也在进球上被诟病，首轮的12场比赛，一共打进了22个进球，场均1.83个进球，也创下近4届欧洲杯最低，甚至位居欧洲杯历史倒数第二。而排在垫底位置的那届欧洲杯，距离现在已经有漫长的48年，这48年，欧洲足坛已经有了长足发展，甚至已经在世界杯赛场上证明自己就是世界足球的中心，但是在这“欧洲中心论”里，进球的数字却以一种倒退的方式回到了古典时代。

“球在飞，人在跑，球迷在舞蹈，除了闹点事的英俄不懂事，其余都还好。”当进球下降、精彩不足成为对于欧洲杯首轮的最大批评，当罗马尼亚以一个点球开启第二轮的序幕，那在午夜含苞欲放的黄玫瑰似乎也成为一个暗喻，最后被1:1逼平，它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开放，只在自己的记忆中回应历史，只在自己的早晨成为风景，仿佛躲在暗处的夜晚，即使已经在零点之后迎来黎明，黑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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