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6-16《新疆的哈萨克族》： “例外”的草原赞歌
一样是镜头慢慢推进下的中国地图，一样是在新旧社会对比中的社会主义赞歌，一样是表达文化大革命的教育意义，但是《新疆的哈萨克族》却不在尤里斯·伊文思的《愚公移山》的系列剧集中，和《新疆的哈萨克族》一样的，还有另一部表现新疆民族的《新疆的维吾尔族》，为什么这两部表现新疆少数民族的纪录片被排除在《愚公移山》之外？
传说的一个版本是：伊文思在拍摄过程中认为官方的框架太多，摆拍的痕迹过重，所以在纪录片拍摄过程中，伊文思大为恼火，还和中方人员起了争执，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两部同样是“主题先行”的纪录片没有收录在《愚公移山》之中。这或者是和伊文思相关的插曲，但是即使是例外，伊文思也还是很好地执行了拍摄计划。团队主要通过牧民代表马纳夫的讲述痛斥旧社会、赞美新中国：一家人正在帐篷外用餐，66岁的马纳夫依次介绍了比自己小10岁的妻子、30岁的大儿子和儿媳、最小的儿子和最小的孙子；然后开始讲述自己解放前后生活的变化，在旧社会一家人吃不饱穿不暖，他拿出了一件破旧的衣服说，“这是我们以前穿的衣服，看看我们所受的苦……”他介绍说自己以前是文盲，通过扫盲运动自己开始识字了，现在能看懂毛主席的著作；妻子也回忆起以前的穷困生活，勉强得到食物也无法真正填饱肚子，而现在则是过得“幸福快乐”……
家人的陈述是现身说法，破旧衣服和丰盛食物的对比就是为了给新中国唱一曲赞歌，而马纳夫并非是普通的牧民，他是人大代表，是公社的党委委员，所以后来的话题就转向如何为这里的劳动人民做好服务，如何开展阶级教育。之后伊文思的镜头记录了在草原上召开的一次会议，来自公社的代表参加了会议，他们今天讨论的话题是能否增加收割机，有牧民建议为了改善生活需要再设备上进行提升，但也有代表认为应该充分发挥牧民的力量，不能完全依赖收割机。在这场关于收割机的讨论中，有几位妇女代表，妇女坐在那里抽着烟，然后说起现在女性的地位显著提升了，牧民中的一夫多妻制也取消了，这里有两支队伍完全由女性组成。但是在会议主题关于收割机和女性地位之外，伊文思记录的有趣一点是：由于参加会议的人员有汉族、哈萨克族和维吾尔族，所以会议涉及三种语言，必须有懂这三种语言的翻译在场，才使得会议有讨论有共识。
| 导演: 尤里斯·伊文思 / 玛索琳娜·罗尔丹·伊文思 |
或者说，这些就是对《愚公移山》主题的贯彻和阐述，但是当伊文思的镜头对准上世纪70年代中国牧民的生活，当伊文思的纪录片是为了向世界推介中国，记录的意义便被真正凸显出来，而伊文思也是带着好奇拍摄了这片对大多数人来说具有异陌性的土地。这里是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当骏马奔腾在草原上，伊文思首先提到的人物便是成吉思汗，他认为成吉思汗一直在寻找“一片属于牧民迁徙的广阔土地”，接着他认为，游牧民族通常会抗拒现代国家，所以这次拍摄的任务变成了：社会主义国家的游牧民族是怎样的？在这个意义上，伊文思这部纪录片就是在探寻游牧民族的现代性上，而“新疆的哈萨克族”无疑具有一种标本意义。但是伊文思也没有更多的经历讨论这个问题，他只能在浅层上记录这里的生活。
他提到了哈萨克族的起源，似乎有些错误地将哈萨克说成是“吉普赛人的祖先”；他展示了哈萨克孩子骑马上学的情景，在一大片草原上，没有围墙的学校正在进行教学，孩子们从四面八方而来，马匹是他们唯一的交通工具，而学习的内容则是自己的语言——伊文思在这里又错误地认为，中国其他少数民族和哈萨克族一样有自己的语言；他拍摄了在另一个帐篷外面进行的关于识别草药的一堂课，解放军代表用汉语介绍如何识别牛膝，他还活学活用从草原上拔来一些野草让大家识别，“认识它是宝，不认识它就是草。”而在解放军代表讲述的时候，下面的一位妇女也向在座的牧民进行了翻译；帐篷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手术，虽然条件有些简陋，但是伊文思将其命名为“游牧医学”，它也是牧民逐步走向幸福的一个标志；最重要的是，这片草原还具有军事意义，这里是中苏边界，国境线长达125英里，所以这是维护中国领土不受侵犯的重要区域，虽然伊文思称其为“反修正主义的前哨阵地”，是一种完全意识形态化的表述，但是当牧民们成为民兵，手拿大刀砍向那些稻草人，手握钢枪进行实单训练，也展示了这片土地的真实历史；最后举行的比赛则是纪念“女性复仇日”，女性的复仇当然是对旧社会女性被压迫的现实反映，现在则变成了男女平等的象征，只允许12岁男孩参加的比赛，大家都露出了快乐的微笑……
记录牧民的生活、医疗、教育和训练，这才是那个真实的草原民族，而伊文思当时记录下的画面，也提供了关于民族融合的某些标本，这个公社叫“东风公社”，这既是一种政治用语，也是汉化的标志，而孩子们上学，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玩的游戏是“丢手绢”……
《新疆的哈萨克族》电影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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