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16困在时间里的宿命

时间在变形，时间被挪移，时间甚至在“国家主义”的情感支配下被抽离出来，当最后在胜利中被冠以“团结是铁”的荣耀时，时间刻写在了被放大的功劳簿里。

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欧洲杯开战之后，把现实时间调整到了更具空间转换的意义的“27点”，这是正宗的欧洲时间，只有在夜阑人静的现实里，才能感受另一种在场。但是在迎接今晚的德法大战时，得到的消息是：中央5套将直播世界杯预选赛亚洲区小组赛最后一轮，由中国队在迪拜对阵叙利亚队——对中国队征战世预赛的记忆已经完全模糊了，它们被留在疫情爆发之前，而随着世预赛重新被提上日程，不管是中国队的形式，还是对目标的期盼，都已经被遗忘了，而这一次似乎被注入了强心剂：此战对于中国队来说至关重要，不仅事关中国队能否晋级12强势，同时也是李铁能否达成执教全胜纪录的关键一战！于是在欧洲杯德法大战前一小时开展的这场关键之战，占有了CCTV5的频道资源。

遗忘最后变成为了刻意忽略，还是从欧洲杯时间醒来，还是不急不慢打开电视，在“91频道”的5+还没有开战的情况下，转到了20频道，中国和叙利亚的比赛已经进入到40分钟，场上比分还是0:0，闲着也是闲着，看吧——仅仅2分钟，或许是为了照顾我这个漫不经心的球迷，武磊一个外脚背助攻，张稀哲门前抢点，中国队1:0领先。进球也只是进球，没有狂欢，也没有呐喊，夜已经很深了，窗帘隔着的世界是不该发出惊扰的声音的。于是上半场结束，于是到了27点，于是从20到91转换频道——依然回到了被定义的“我的时间”。

时间回归，而时间在某种迫不及待的证明里已经变形：如果作为中国队球迷，我会把比赛时间定格在这一场关键之役中，和中国队共呼吸；当然也会看到第68分钟武磊造点并亲自罚中的那个点球，在2:1中感受欣喜；当然更会在最后张玉宁锁定胜局中为“铁家军”高呼，满怀写着对12强赛的憧憬，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但实际上，在这场至关重要的比赛打响之前，中国队已经获得了晋级12强的资格；如果稳获出线资格，应归功于其他球队的“献礼”，那么此役中国队3:1击败叙利亚，是不是意味着国足跻身了亚洲强队之列？是不是可以接受被追捧的命运？作为小组种子的中国队，即使战胜里叙利亚，也是七个小组中唯一以第二名晋级十二强的种子队，而打破不胜叙利亚的魔咒，竟让一代又一代的国脚花费了25年漫长时间——国足近五次与叙利亚的正式交手战绩为2平3负，未尝胜绩。

从凌晨2点开始，时间以奇异而扭曲的方式凸出了一角，这是困在时间里的中国队，困在时间里的球迷。还好，挣脱了“中国时间”而进入欧洲杯时间，武磊造点而射门的一瞬永远在别处，而27点至29点的时间属于完整的法德大战：仅仅是小组赛第一轮比赛，德法之间的较量并不决定球队最终的命运，却也是他们各自寻找自己时间的一种方式。时间是两大豪门第32次对阵的生死一刻，此前的31次对决，法国队以14胜8平9负的成绩占据优势；时间是5年前德国落败的记忆，2016年欧洲杯半决赛中，凭借着格列兹曼的两个进球，法国队2:0战胜德国；时间更是法国走向“德尚时代”期待辉煌的开始，作为2018年的世界杯冠军，德国队希望在时隔三年之后用一个欧洲杯冠军为自己加冕；时间更是一代人老去的无奈履历，这是勒夫带队的最后一届世界大赛，这是穆勒900多天后重新披上国家队战袍……

以乌龙开局的德意志战车

而对于坐拥慕尼黑安联球场的德意志战车来说，90分钟更是他们延续落败记忆的现实时间，是他们无法挣脱尴尬形式的困境时间——当胡梅尔斯在拦截埃尔南德斯射门时不慎将球踢入自家大门，从20分钟开始的这个乌龙，开启了德国被法国挨打的时间：第52分钟，姆巴佩直传，拉比奥特突破至小禁区左上角外的射门打中近角立柱弹出；2分钟后，戈森斯左路传中，格纳布里10码处第一时间垫射擦横梁高出；第66分钟，博格巴斜传，越位的姆巴佩突入禁区左侧射入远角，进球被判无效；第85分钟，博格巴直传，越位的姆巴佩突入禁区右侧横传，本泽马推射破门无效……立柱和横梁，加上两个越位球，法国制造的威胁让德国疲于招架——20分钟的那个乌龙球出现之后，德国队掀起过一轮反击，两分钟后穆勒头球攻门，再一分钟后，德国获得前场任意球，又过了一分钟卷土重来的德国队再次获得任意球……

最后一分钟，当德国队的最后一次进攻球高过横梁，坐在教练席上的勒夫终于低下了头，在1.6万球迷的注视下，德国被一个乌龙压弯了身：整场比赛德国有10次射门，控球率达60%，传中到禁区的次数是法国队的5被，但全场只有一次射正；0:1负于法国，德国首次收获欧洲杯“开门黑”，终结了连续12届欧洲杯首战不败的记录，2018年世界杯小组赛正是因为在第一场比赛中0:1负于墨西哥最终小组垫底；目前德国阵营中，没有一个人曾经在欧洲杯决赛圈进过球，即使在世界杯中打进10球的穆勒，12场欧洲杯也是颗粒无收，而另一位重回国家队的胡梅尔斯，却制造了一个乌龙进球。

拥有主场之利，球员身价超过9亿欧元，当在小组赛开局只收获一个乌龙，德国队被困在无法突破自己的时间里，或许，中国队作为背景的唯一好处是，没有打破不了的魔咒，也没有改变不了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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