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3-05 雷锋,请再上神坛
这是一个必须瞻仰的符号,他的名字好似于无声处听惊雷,他的光辉形象如庙堂的神祗。在人们心目中他是这样一个人:一年四季穿着绿军装、解放鞋,时而在驾驶室里学毛选,时而用一块抹布擦着解放牌卡车的车头,时而奔忙在工地、田间、车站、码头,助人为乐做好事。杭州有一个雷锋纪念馆,我没有去过,我怕里面呈现的具体的雷锋会消解以前对这个符号的所有敬仰。
或许这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担忧,对雷锋的认知全部在早期的《雷锋日记》、《雷锋》电影和老毛“向雷锋同志学习”的红色语录中,甚至永远是那个目视远方,胸前端着一把钢枪,背后是一棵茁壮松树的人。雷锋精神的诞生本身就是一个神化的过程,而如我这样七十年代生人,自然已经把雷锋上升到一个精神符号。
在红色教育中,关于雷锋的身世是这样描述的:雷锋出生在湖南省望城县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祖父被地主逼债致死,父亲国民党和日寇打死,母亲受了地主的凌辱,悬梁自尽,哥哥在资本家的工厂做童工,劳累过度,肺痨而死。雷锋要饭被地主放狗咬,雷锋砍柴时被地主婆用柴刀砍……雷锋苦大仇深,与万恶的旧社会、封建主义、帝国主义、资本主义不共戴天,而漫漫长夜里一声清脆的鸡鸣盼来了中国的解放。吃一口黄连吃一口糖,雷锋盼来了共产党。雷锋上了学,参了军,入了党。雷锋身上有使不完的劲,有干不完的活。
这是一个戏剧化的人物造型,在千锤百炼中,雷锋成了我们最需要的精神大使:忠于革命忠于党。他不能有存款,因为他的钱是必须捐献给灾区群众的。他不能穿新袜子而必须打满补丁,因为雷锋应该是艰苦朴素的。他乘车时绝不可以坐在椅子上,因为火车上的老大娘和抱着小孩的大嫂竟是如此之多。不仅仅如此,他还必须给大家扫地板,擦车窗,倒开水,打快板,因为雷锋出差一千里,好事必定是要做一火车的。而且做了好事,也不能留名,只能告诉你:“我叫解放军,就住在中国。”
雷锋终于发现自己正在完成的是一项永远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他的任务是普度众生。只要世上还有一个人在苦水里泡着,他就永远也不可能顾得上考虑自己。当1963年3月5日毛主席挥笔写下“向雷锋同志学习”的时候,雷锋已经死了一年,但是从人变成了神,“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已经成为这个精神的全部阐释,他那不可磨灭的美好形象,屹立在神坛,“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雷锋成就了一个符号帝国的诞生,但是我们并不热衷于把雷锋精神神圣化,而要将其进行消解,消解的唯一办法就是把雷锋从神坛上拉下来,指出其缺点,暴露其不足,并且告诉别人,英雄只是一个不小的骗局,于是,雷锋手握钢枪、站在松树前面的照片被指PS;于是雷锋的绯闻出炉;于是雷锋变成了一个戴手表、穿皮衣、骑摩托的时尚青年;于是,每年的“学雷锋”成了多数人作秀搞形式的舞台。
雷锋是我们时代的一个英雄符号。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的,雷锋永远是人,是一个存在缺点、其貌不扬,甚至有点呆头呆脑一根经的人,但是一个普通的共和国少年以及军人对我们来说意义大吗?学雷锋并不是要还原一个具体的人,而是继续在符号化得到路上寻找丢失的精神,寻找道德的自我崇高,寻找精神的安慰和救赎。当雷锋等同于“雷锋精神”的时候,我们心灵神坛上就永远会矗立这样一座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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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面朝自己,才能春暖花开
顾后: 如果记忆是种幸福(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