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3-05 被隐藏的直觉

一首诗应该缄默无语
象群鸟飞翔
        ——麦克利什

缄默的一首诗,到底在哪里发出声音?无语的一首诗,如何被人听到?时间在诗中,明月在诗中,虚妄在诗中,历史在诗中,甚至宽阔的门道、槭树叶以及慰藉的绿草和两盏明灯都在一首诗中,但是却始终不说一句话,始终在自己的世界里映照出本来就存在的直觉。

麦克利什也是缄默无语的,他只把诗歌带过来,然后自顾自走了,最后在寂静声中,他说:“一首诗应该在时间中凝然不动/象明月攀登天穹”。那书还翻开在这一页,既不向前也不向后,风吹来也无动于衷,真的会在我离去之后,过了若干天之后还是在翻开的那一页,仿佛如一首闯入春天的诗,完全不随时间和心情改变。“而是为了存在”,存在是恒古不变的季节?是开了又败了的花?是走入迷宫又退出的诗人,还是一直没有消失的直觉?

可是,那樱花忽然就开了。在一个陌生的小区里,我像是另一个不谙世事的诗人,轻易就走了进去,不和任何不熟悉的人打招呼,却径直走到了盛开的樱花丛中。仰起头,是一片白色的花海,向天而望,其实惨白的天空不提供背景,所以对着满目的樱花,开始有一种晕眩的感觉,花是白里透红的,只是在灰暗的光线下,只有单一的色彩,甚至最后色彩也没有了,它融合而改变了即将到来的某种抒情。突然就停止了,然后低下了头,然后就看到了地下的落英。

向上和向下,是两种观望的方式,就在这个冬去春来的日子里,呈现出两种态度,在树上的或者是诗意一种,但是掉落在地上的,是不是就只是缄默无语的存在?它不说话,却告诉了我一个逝去的结局,是不是有些东西没有发生就死去了?或者正如麦克利什所说,一首诗不应该说明什么,一片樱花也不应该说明什么,甚至一个春天都只是时间流转中不发声的存在。起初是挑拨出一种意外发现的惊喜,在远处被那一种淡然甚至透明的色彩吸引,仿佛是触摸到了那本书上所说的直觉,但是即使那一页还翻开在那里,可是直觉就在走进而看见的时候,隐藏而最终逃逸。

隐藏,或者是被隐藏,翻开而不合拢的书页,阐述而不共鸣的观点,以及看见而掉落的花瓣,都在另一个维度里进入到完全的被动语态,诗人也是如此,在告别了那许许多多缄默无语的诗歌之后,还有谁会为一个模糊的季节歌唱,还有谁会为一种残落的景象抒情?在灰暗的天空中,那个小女孩放飞的风筝总是无法超越仅有的高度,她在底下拼命奔跑,而它却张不开翅膀,只能在无风的世界里坠落。

坠落为花瓣,坠落为风筝,坠落为群鸟,甚至坠落为诗歌,太阳始终没有在这个惊蛰的节气露脸,所以在底下的人是看不见影子的,没有影子,没有直觉,所有的抒情都可能只是被隐藏在空寂的天空中,覆盖而消失。只是当我再次从小区的一角回来,从落花的春天回来,还能不能在翻开的那一页看见一首诗?在之前的是兰波的“我是另一个”,他说,我目睹了我思想的孵化,他说,我拉了一下琴弓,他说,我跃上了舞台,于是诗人是一个通灵者,一个预言者,一个开始寻找、生死、体察、探究自身全部知识和灵魂的人。

通灵而看见自己,甚至把自己当成是另一个我,这是一个被探寻的诗人,但是探寻之后还会有可以吟咏的诗歌吗?通灵者还会发现那些陌生的直觉吗?或者翻开的那一页上还会有曾经留下的时间吗?那一页的确是在回来之后被翻过去了,不是风,是我自己,不是通灵者,也不是诗人,是一个在小区里成为陌生人的我。所以下面的一句是洛特雷阿蒙说过的话:“如果我存在,我不是另一个。”相反的陈述,似乎在表述着另一个场景,另一首诗歌,我不是另一个,是一种否定状态,否定着通灵,否定着知识,最后在否定的旁观者身上找到了自己原先存在的直觉。

不是另一个,其实也不是回到了自身,不是回到了幽禁于自身中的那个地方,而是一种领悟,一种交流,“是为了同直觉性领域保持联系”,所以不是我自己,慢慢打开了那个世界,慢慢去除了预言的一切,是神秘的,是存在的,是一首缄默无语的诗,是一页不再翻动的书,是一朵不再掉落的花,是一个不再迷失的我。直觉的门开启,其实是自然的,是唤醒,它甚至不需要时间,不需要过程,就在那里,比如那个小女孩在奔跑中放飞永远飞不上去的纷风筝,在她来说,却也在说着“我不是另一个”——不是另一个被预言的人,不是另一个必须这样的人,不是另一个思考重力意义的人。

直觉逃离出来,一只鸟飞过天空,在灰暗的背景下,它像一只缄默无语、随时坠落的风筝:“一首诗不应该说明什么/而是为了存在。”

 樱花,也只为一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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