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04醉花阴

20210404-0.png

通过坦诚无欺地走向未知,我们只是全然地赤裸了。
    ——乔治·巴塔耶

一端是未知,另一端一定是已知;一边是赤裸,另一边一定是庇护;一天是晴天,另一天可能是阴雨。或者相反,在分列成行的现实中,只有站在中间地带,才偶尔会有茫然四顾的时刻,才猝然发现回去和抵达都是两难——如何坦诚无欺?又如何全然赤裸?

总有些东西是因为走过来才会不舍,总有些事物是因为走过去才会离开。在四月还未翻篇的时候,有一种突然降临的死亡发生了,对于生者来说,似乎遥远,又似乎迫近——遥远,是因为隔着不同的现实,喜怒哀乐都是每个人自己的表情,而迫近,是因为共同拥有的世界,突然就有了不同的走向,遥远而迫近,其实是永远走不过和已经走过来的区别。

仿佛睡去了,真的睡去了,长长的沙发,以及长长的黑夜,甚至长长的白昼,都是悄无声息的,甚至于外面的喧嚣,甚至于开着的电视。一种死亡的发生,在生者走向终点的过程中,只带走了结局,却不带来原因。这是三月最末端的天,安静得可怕,它不告诉任何人发生的细节,从此也湮没于人这短暂的历史中。巴塔耶称之为“绝对的陌异”,不是死者之死在没有原因只有结果面前成为一种陌异,而是在“不可通达的死亡”里,内在体验成为一种陌异,“在某种意义上,死亡是庸常的,不可避免的,但在另一种意义上,又是深刻的、难以通达的。”不可通达的死亡里没有上帝,封闭的黑夜里也没有上帝,一个人再也听不到了,一个人也再也不发出笑声了。

匆匆的相遇,匆匆的离开,匆匆地送别,匆匆地回家,在生与死之间,是没有看得见的过道的,就像一端是未知一端是已知,一边是赤裸一边是庇护,一天是晴天一天是阴雨,在难以通达的二分法中,宛如三月之末端和四月之开场,分列成行,各自留下了停滞和前行的脚步。但是,留存于世的每个人,又如何不是“绝对的陌异”?在回想死亡发生的过程中,又如何不能在内心体验中通达?生者的眼泪是真的流了下来,不被定义和命名,它就是一种渴求通达而面向自我的悲痛——再不是庸常着发生和结束,也不是深刻地体悟着难以接受的逝去,是因为未知和已知互为因果,是因为我们和他们可能对话,是因为昨日和今日会有更多巧合。

但是天终于还是晴了,很温暖地晴了,上山,踏青,简单地行走,以及肃穆而立。“那在所有的句子里,被人赋予了一种神圣之恐怖的短句。”它没有被书写在墓碑上,也不是一段刻记的墓志铭,当然也无从被读出,在一层接着一层,一道重复一道的排列中,每一种死亡都被固化为一种坐标,可以通达,可以进出,也可以经过,“关键不是风的陈述,而是风。”在仪式之外,最后也都变成了四月普通一天的生活,如风一样的鲜活,如光一样的明亮,绝对地陌异变成了绝对的通达,未知就是已知,赤裸就是庇护,晴天就是阴雨,以及过去就是现在,三月末端的猝然就是四月开场的安然。

绝对的通达,在另一个意义上,死会变成一种日常——就这样发生了,网站在一纸命令中被关闭,关闭的动作毫不费力,一扇门便阻止了所有进入的目光,“Bad Request”成为一句提示,也成为墓志铭,冰冷地拒绝。书写被终止,故事戛然而止,所有有关的日子、感悟、评论,所有的标题、正文和目录,所有的逗号、句号和省略号,都在被关闭的门里,成为“神圣之恐怖的短句”,没有作者,也没有观者,没有观者,也没有生者。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被关闭,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重新打开,在寂然无声的死亡中,已知全部变成了未知,赤裸全部变成了寂灭,晴天也全部被雨淋湿了。

铺满了一地的花瓣,仿佛昨夜风急雨骤,仿佛过去电闪雷鸣,仿佛三月惊天动地,落花时节,慎终追远。

20210404-01.jpg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1484]

随机而读

支持Ctrl+Enter提交
暂无留言,快抢沙发!
查看日历分享网页QQ客服手机扫描随机推荐九品书库
[复制本页网址]
我在线上,非诚勿扰

分享:

支付宝

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