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8-14 又见哀悼

早上看到的消息：《国务院：明日全国哀悼舟曲遇难同胞》：

为表达全国各族人民对甘肃舟曲特大山洪泥石流遇难同胞的深切哀悼，国务院决定，2010年8月15日举行全国哀悼活动，全国和驻外使领馆下半旗志哀，停止公共娱乐活动。

没有明确提及是“全国哀悼日”，其实这个公告和4月21日玉树地震“全国举行哀悼活动”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在时隔不到4个月的时间里，我们这个“多难兴邦”的天朝又将变成黑色的国度。在弘扬中华民族特有文化的“头七”祭奠中，降半旗，停止娱乐活动，网站灰色祭奠，所有的一切我们很熟悉，在天地肃穆、万物同悲的仪式感面前，我们又将统一以国家的名义保持最悲戚的形式。

舟曲泥石流昨天官方公布的数字是：造成1156人遇难，588人失踪，如果按照失踪人数零生存的理论推算，此次遇难者人数1700多人，略少于玉树地震，但这样造成大规模死伤的泥石流，也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这几天也阅读了关于舟曲灾区的一些故事，有感人的，母亲把孩子举着孩子8个小时；有悲痛的，向温总理承诺“我能挺住”的孩子为了让母亲先被救援脏器衰竭而死；也有思考的，共产党员为抢救办公设施让自己的孩子活活被淤泥埋死……听说，只是听说，成批的死亡对于不在现场的我们来说，却充满了疲劳感，甚至不再用苍白的想象弥补，死亡数字的后面就是一个个悲剧，我们为什么还要那么恸哭地把悲剧再次还原？却不能在悲剧之后追究人为的责任？

就在舟曲泥石流救援之中，“甘肃陇南发生特大暴雨灾害，造成25人遇难19人失踪”、“四川绵竹清平乡强降雨引发泥石流7死5失踪(图)”，似乎在舟曲这样的特大灾害面前，这些死难者不会激起更大的关注，但同样是天灾，同样是生命，因为你不在悲剧的最大中心，国家的名义不会为你降半旗，不会为你举国致哀，生命和生命因为悲剧规模不同而呈现不同的价值。同样是全国哀悼，从汶川地震到玉树地震，是两年，从玉树地震到舟曲泥石流，只有四个月，时隔4个月再次以国家的名义开展的“平民哀悼日”，是不是这样的哀悼会将成为一种常态？

新中国成立后的全国哀悼日一开始并非针对平民：毛主席和周总理在1976年逝世时，曾经设定过全国哀悼日。之后的1999年5月12日，为哀悼驻南联盟大使馆遭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袭击中遇难的三位烈士，香港特别行政区所有政府机构、新华社香港分社、外交部驻香港特派员公署均下半旗志哀。但这次哀悼活动并未成为全国一体，之后便是为哀悼汶川大地震遇难同胞而设立的第一个“平民哀悼日”，时间是2008年5月19日-21日，“在此期间，全国和各驻外机构下半旗致哀，停止公共娱乐活动，外交部和我国驻外使领馆设立吊唁簿。5月19日14时28分起，全国人民默哀3分钟，届时汽车、火车、舰船鸣笛，防空警报鸣响。”

不论从死亡人数，还是哀悼级别，这次的玉树地震和舟曲泥石流哀悼活动都无法和2008年汶川大地震“全国哀悼日”相比，但在天灾面前，在成千上万的死难者面前，哀悼日还会一次次出现，还会一次次让我们感受生命成批死亡后的礼遇，让我们一次次重温中国传统民俗的“头七”祭典，深重的国度，灾难不会不让我们一次次麻木？

让我们洗净双手，让我们点烛送香，让我们垂头沉思，让我们举国同悲，哀悼死者，也哀悼生者，黑色的国度里注定会有下一次的天灾人祸，注定会有下一次的全民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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