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8-14 《听风者》:消失的摩斯密码

不妨是一次反逻辑的历程。从尾声开始,阿兵拉着胜过春娇的妻子的手,站在只刻有“200”字样的墓碑前,说道:“这里只有风的声音。”像一个诗人,浓浓的文艺味弥漫开来,爱情和婚姻因为阿兵再次成为一个瞎子而更多了一份浪漫。可是,电影如斯,文艺如厮,世间也并不是仅是说说的简单就可以了,这简单之前是电影艺术的惊心动魄,谍战风云也一定是你死我活的战斗。“这里只有风的声音”最后却跳出了电影的文艺范儿,从造梦银幕到现实世界,真的因风而来。8月7日上映,一场超级台风席卷而来,“海葵”袭来也正是这部谍战电影全国上映之时。

所以说,是谁听见了风声,还是风声制造了新的恐怖?我时常混淆电影与现实的关系,时常混淆虚构和真实的区别,我也以为“风声”的背后一定是波谲云诡,一定是惊心动魄,“观心无常 听心动魄”这是电影告诉的主题,是关于心的故事,观者其实是个摆设,真正的心是听进去的?“这里只有风的声音。”到最后演变成一场超级台风,也仅是溢出现实的一种简单逻辑。

“观心无常 听心动魄”如何在反逻辑的谍战中创造一个新世界?导演是麦兆辉和庄文强,也是2011年电影《关云长》的导演,对于文本的另类解读贯穿着他们的电影观,暧昧的故事里总有些我们日常逻辑之外的新鲜故事,《听风者》也无非是借了麦家小说的外壳,而强硬塞进一个故事,阿炳变成了阿兵,自杀变成了戳瞎眼睛,当然《暗算》变成《听风者》则完全是一种颠覆,保留下来的是带着麦兆辉、庄文强的浓重口味,依然暧昧,依然另类,依然混乱,看上去倒真的很像一部反逻辑的谍战片。

谍战的逻辑就是反逻辑?在这个问题面前其实是犯了缜密逻辑的习惯性错误,所谓“观心无常”也是一个设计好的台词,一部电影而已,如果非要从故事的逻辑性来梳理,还有什么是可以立足脚的?开篇的教授为啥会如此重要,甚至张学宁会舍得把身子交给别人?张学宁为什么在梦中总是梦见她刺杀十三少爷的情节?在上海和“重庆”打麻将接头是以什么名义?为什么久经沙场的张学宁会将密码电报暴露在麻将桌上?知道“重庆”就在其中为什么不行动而使张学宁被白白捅死?……在两个小时中讲述所有的细枝末节,弄清所有的复杂关系,似乎强人所难,但是导演故意隐去那些细节,是不是就是一种漏洞法则?还有,电影的历史观,在片头字幕中,只出现过“1949年 香港”的字样,而这个时间节点本身就是诸多历史事件的交织,国民党最后的反抗?还是共产党建国后的瓦解国民党的反扑?没有时间的分水岭,只有阿兵坐在火车上说要为“国家建设”做贡献,才知道“城头变幻大王旗”,这一片天早已是共产党的天,既然全国解放,为何701基地还在那杂草丛生苍茫之地,要穿过长长的白桦林,穿过长长的隧道,才能抵达?

隐去时间的节点,却不能隐去故事背景,在一个模糊的历史中,兵工基地还是戒备森严的秘密之地,而上海还是那个十里洋场。如果抛却这些细枝末节,就回到谍战本身的推理中来,最关键的问题是,谁是内鬼?谁是“重庆”?老鬼是局长郭兴中,老鬼是张学宁,老鬼只是代号,而当老鬼变成了一个代码的时候,其实逻辑中的陷阱就已经挖好了。局长郭兴中当然不是内鬼,他只是转移了代号消失了一阵而已,歼灭特务的大戏还是他指挥的。是沈静?无缘无故和阿兵在苍茫的野外相遇,还有一个台湾密工的父亲,可是她不是,她只是让阿兵完成了一个婚姻故事,是一个烧饭、睡觉、破译阿兵难以破解电码的贤内助;是罗三耳?只有他在麻将场景中以被忽视的小人物形象出现,而他又见证了张学宁对阿兵的解救,他也不是,他只是出卖张学宁身份的一个证人而已,而最后的下场也只是属于小人物的无谓死亡……

《听风者》电影海报

其实没有内鬼,泾渭分明黑白分明,敌人就是敌人,他们就叫“重庆”,昭然若揭,这就是所谓的反逻辑——一反谍战片的固有模式和逻辑?而所有的敌人,都归结为一个人,一双耳朵,阿兵误打误入了701,他一直是个旁观者,甚至从一开始他连旁观者也谈不上,所以在他看来,没有革命没有敌人没有斗争,“打一场看不见的战斗”对他来说倒是一种改变生活的福利机会,谋生工作而已,多少价钱,母亲会有多好的房子,最好能有轿车送……如此等等,他不是我们内部的人,没有更高的革命理想,只是在局长郭兴中的“暴戾”中才有了素质的提升,爱上张学宁或许也是一种皈依,但是对于一个残疾人来说,他其实看不到明天看不到未来。

所谓盲者,也是一个隐喻。在一个看不见的战场上,只有盲者才会发现真理发现秘密,具有特殊听力的阿兵不仅能收听到敌台,甚至能从“滴滴滴……”的电报声里判断发报人的性别、年龄、性格、职业,在他面前,所有的任务就是破译一道道摩斯电码,在电码的截获中开始反侦察的任务,而他就是凭借自己特殊的听觉成为了701“唯一的眼睛”。盲者达到了正常人所没有的高度,这是一个寓言,是一个科学知识,也是一个哲学命题。科学家的研究表明,先天性盲人或幼年失明者的脑部视觉区域能够发生某些微妙地“重组”,并因此而具有超常的辨别声音的能力。这就是“盲人是否具有非凡的声音定位能力”的科学命题,这就是器官对信息的重组。而在哲学命题上更具有文艺范儿。当德国医生为阿兵治好了眼睛,他看见了自己的新娘看见了恋人看见了世界,但是他其实已经不是那个阿兵了,一种器官张开了另一种器官就一定会闭合,看见意味着告别盲人,也就意味着特殊的听力丧失:“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或许就是这样的一个哲学命题,有时候知道得越少,心就越静。当他“看见”一切美好的东西的时候,他把最关键的“老鬼”听成了“重庆”,破译摩斯密码犯了错,而这样的错误几乎不可弥补,张学宁暴露身份被“重庆”干掉了。这是一个错误,生理意义上的错误,哲学意义上的错误,所以阿兵会在噩耗中,在滂沱大雨中戳瞎了自己的双眼,这种自戕的行为看上去像是一种赎罪,也像是对于那个哲学命题的再阐释。

当阿兵回归,当“唯一的眼睛”在心里睁开,当“观心无常 听心动魄”变成现实,“重庆”也最后被定为最后现身,一场人民歼敌战打响,国民党残余敌特人员意图颠覆新政权的阴谋被彻底瓦解。如此等等,或许并不是电影的真正主题,声音是一个世界,听风是回归简单回归单一的象征,“观心无常 听心动魄“里表达的人体功能补偿更像是一个寓言,而阿兵失去视力就是因为欲望的贪婪,偷看女孩子洗澡,而他对于声音的神奇把握,就在于破译复杂的摩斯密码,这是工作的目的,也是爱情的难题,纠葛在其中的已经不光是简单的爱情了。就在十年前的《无间道》里,也有梁朝伟,也有摩斯密码,一个是黑道的信息传递,一个是红色政权的战斗,永远是从未知通向已知,通向解密的终点。

只是,这样的反逻辑,这样的哲学寓言,对于一部电影来说,是有些遗憾的,摩斯密码只是一个摆设,它其实根本不具有推理性,“这里只有风的声音。”在文艺的道路上走得很远,而在以台风注解的现实中显得很应景。“观心无常 听心动魄”就在今天观影的日子,听说背负10条人命的周克华被击毙在重庆的一条巷子里,一定是一个“听心动魄”的谍战故事,也是应景,听说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他看过电影的票根,其中一场电影就是《听风者》。

大概他也把“老鬼”听成了“重庆”,或许他没有阿兵的听力,也没有自戳眼睛的勇气,呜呼快哉,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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