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C38·2140825·1105

作者:【法】纪德 著
出版:上海译文出版社
版本:2011年05月第1版
定价:29.00元亚马逊21.90元
ISBN:9787532753406
页数:276页

“我作为人,能认识自己吗?我才刚刚出世,还难以推测会成为什么人,这就是应当了解的。”如何了解自己?如何认识自己?在这个所谓“刚刚出世”的原始命题里,却受到了自我的拷问,对于纪德来说,这样的拷问也渗透到自己的现实生活中,广泛关注宗教、爱情、家庭、性、政治等各类问题,热烈歌吟解放与自由,以赤诚之心去担当人性中的最大可能,对于纪德来说,他是时代的见证者,也是时代的创造者,但是他也陷入了最具争议、最令人费解的个体命运中,他的“纵情”、他的“颠覆”,曾一度使他“声名狼藉”,而在所谓道德领域,他一生都试图解开那个困扰自己的难题,而在《背德者》和《窄门》中,他只不过在小说的虚构里用截然相反的对称来解答这样的道德困境:《背德者》的主人公为了追求官能的享受而背弃道德,《窄门》的主人公则为了保持完美纯洁的德行而坚拒尘世的欢乐与人间的幸福。


《背德者·窄门》:好像上帝不在原来位置上

主,您指给我们的是一条非常狭窄的道路,——窄到两个人无法并肩前进。
——《窄门》

窄门是爱情之门,是道德之门,是信仰之门,也是生命之门,通过并且进入的地方,是对生命的呼唤还是对上帝的皈依?是爱情的享受还是官能的享乐?但那“使人得到永生”的窄窄的门却无法使人并肩前进,在狭窄的道路上,注定是不能望见救赎的上帝,独自一人完成的人生注解里,既不是道德,也不是信仰。

两个人,也是两本书的两个故事,分列在两种上帝的面前。在他们面前,总是会读出那些箴言,《诗篇》第139篇14句写在米歇尔的头顶:“天主啊,我颂扬你,是你把我造就成如此卓异之人。”而《马太福音》第七章的那句话却响起在“我”的耳边:“你们努力从窄门进来吧。”通过沃蒂埃牧师的默祷,这句话又变成了对于堕落的启示:“你们努力从窄门进来吧,因为宽敞的门和宽广的路会使人堕入地狱,许多人都是从这里堕落的;但窄门和狭路却会使人得到永生,只是很少有人能够发现窄门和狭路。”谁的路宽广,谁的门宽敞?谁的门是救赎,谁的门是堕落?但是必须进入,那对于生命的不同检视终将两个人带向不同的道路。

卓异之人,为何从学识渊博的清教徒变成了举止笨拙的病人?米歇尔在一种人生的悲叹中看见了放纵的身体和被损害的感官,像又回到了父亲病势危殆时的场景,“无神论者”的父亲疼爱自己,又向他传授知识,“到了二十五岁,我几乎只跟废墟和书籍打交道,根本不了解生活;我在研究中消耗了罕见的热情。”实际上,父亲的身体衰败在我的生命中变成了一种轮回,知识带来的并不是富有,却消耗着热情,这种关于肉身的无奈让米歇尔只是拥有一个弱不禁风的身体,时常感冒,也不认真治疗,在平静的生活中,身体却走向了死亡的边缘。那一块手帕上是血污,“一摊发黑的肮脏的血,黏糊糊的,看着真恶心。”这是病入膏肓的疾病,但是在生命垂危的苦痛之前,那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却早已经降临,为了弥留的父亲能够瞑目,十五岁就丧母的米歇尔走进了和玛丝琳的婚姻世界,“玛丝琳也是孤儿,同两个兄弟相依为命。她刚到二十岁,我比她大四岁。”无依无靠的男人和女人,婚姻对于他们来说,也一定只是一种仪式。但是看着她长大的米歇尔,大四岁的米歇尔,无神论的米歇尔,仿佛仅仅把玛丝琳看成是一个伙伴,但是她的如花容貌却打开了米歇尔那个被疾病折磨的世界,与其说是美,不如说是对沉睡感官的唤醒。

突尼斯之行,我仿佛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也看见了对面的玛丝琳给我的刺激,“我身上的一些部位、一些尚未使用的沉睡的官能,依然保持着它们神秘的青春,一接触新事物,它们就感奋起来。我主要不是欣喜,而是惊奇,愕然;我尤为高兴的是,玛丝琳快活了。”这不是爱情的力量,仅仅是青春带来的感官体验,米歇尔的病榻前站着的是妻子,也是新的生命,而玛丝琳带来的那个褐色皮肤的阿拉伯而通巴齐儿则把我带向更刺激的感受中,“他的身体多好啊!这正是他身上使我着迷的东西:健康。这个小躯体真健康。”美丽的妻子,健康的小孩,对于病中的米歇尔来说,是欲望的伸展,或者说,病中的他把官能体验投射到他们身上,生命的美好被一种想象劫持,所以米歇尔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而急切的念头”,这念头便是:“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活下去是欲望,更好地活下去是更大的欲望,所以在活下去的念头下,意志和疾病进入了“敌对状态”,“在一段时间内,我研究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治好病;我的义务,就是恢复身体健康。”因为认识到自己的感官苏醒,所以“整整一段历程重又发现,往昔又重新编织起来”,那疾病只是呈现出一种“隐伏而狡黠的生活”,所以疾病重又打开了感官的生活。对于米歇尔来说,仿佛是一个被死神的羽翼拂过的人,本来重要的事失去了其重要性,那上面是一层知识的积淀,覆盖着精神,而当覆盖层裂开的时候,“有的地方露出鲜肉,露出遮在里面的真正的人。”所以,从感官中苏醒,从开裂的覆盖物中露出真正的人,并不只是一个身体康复的问题,而是生命的充实与重新迸发,是更为充沛而沸热的血统——“这血流要浸润我的思想,一个一个浸润我的思想、要渗透一切,要激发我全身最久远、敏锐而隐秘的神经,并为之博彩。”当米歇尔发现那个沉湎于自己沉湎于事物的真正的人出现的时候,他便跑到塔奥尔米纳至莫勒山的崎岖的路上,大声喊叫着:“一个新生!一个新生!”

这是生命意义的改变,这是从身体到精神的唤醒,米歇尔在这新生的力量之下,开始尽情地追逐活着的欲望,他晒着太阳,他跳入水中,他剃掉了胡子,他留起了头发,把身上的覆盖物、面具都一一清理,而对于玛丝琳,对于这样的婚姻,在维持原状的关系中,却有着越来越浓烈的枕席之欢,但是这样的浓烈却并不是爱情,只是一种惯性作用下的掩饰,“被迫作假”在某种程度上是西生命的献身,但却使情欲倍增,或者时释放之前的压抑,“热的欲火、欢时的惊奇,增添了多少柔情蜜意;一夜工夫就足以宣示最伟大的爱情,而这一夜是多么铭心刻骨,以致我唯独时时念起它。”但它唤起的也只是身体有关的欲望,生命有关的意志。到达莫里尼埃尔庄园之后,蓝色的房顶,砖石的墙壁,以及水沟、静水中的倒影,也处处闪现着情欲的力量,但是正是和玛丝琳越来越浓烈的情欲,也造成了玛丝琳地怀孕。这是情欲和生命的延续,但是却面临着一种道德困境。在博加日对十七岁的儿子夏尔的交流中,米歇尔看到的却是一种关于伦理的背叛,一种关于财富的颠覆,一百多公顷的土地,实际上对于米歇尔来说,并不是拥有财富,而是一个关于莫克蒂尔斗篷里那把剪刀的寓言,一个撒谎的孩子,一个好偷好骗的孩子,在被一种游戏推向了道德的边缘,“我只想对您讲,对一个缺乏所有权意识的人来说,您似乎很富有;这就严重了。”梅纳尔克对米歇尔说,所以在米歇尔的心里,“家具、罩布、铜版画,一旦染上污痕,在我看来就完全丧失价值;物品垢污,物品患疾,犹如死期已定。我很想独自占有,把这一切都封存起来。我不免思忖,梅纳尔克一无所有,该是多么幸福啊!而我呢,我正是苦于要珍惜收藏。其实,这一切对有什么要紧呢?”所有的财富,封存在现实里,有时候却没有什么意义,而有时候一无所有却带来一种幸福,所以梅纳尔克讲到了人身上真正的价值:“他们却不敢,不敢翻过页面。模仿法则,我称作畏惧法则。怕自己孤立;根本找不到自我。我十分憎恶这种精神上的广场恐怖症:这是最大的怯懦。殊不知人总是独自进行发明创造的。”

人的意义在于像自己,而不是楷模,而对于米歇尔来说,现实却并不是如他想要的那种意志,即使身体逐步康复过来,也缺少着对自我所有权的控制,那未出生的孩子却变幻成一块满是血污的布单,而在掩饰下激发情欲的玛丝琳却得了重病,生命垂危中米歇尔对她的责备是“上帝的救援”的缺席,而米歇尔从来认为自己的康复是:“我完全是靠自己治好的。”但是他或者并不知道玛丝琳曾经为他祈祷,靠自己的力量击败疾病,靠自己的力量成为上帝,米歇尔其实慢慢建立起自己的权力意志,即使曾经照顾自己的玛丝琳,也被舍弃在另一种疾病的世界里,“您都侵害自己的利益,如何让别人来维护呢?您不能既保护看林人,又保护偷猎者。”这是夏尔对他的指责,“保护偷猎者”最终使米歇尔不仅接受了玛丝琳的痛苦,而且为了治愈她的苦痛而爱她。

阿尔卑斯高山,恩迦丁,是为了寻找空气清新的地方,是为了玛丝能够康复,但是在瑞士,米歇尔却发现诚实的瑞士人只有身体健康,但是对他们毫无意义:“没有罪恶,没有历史,没有文学,没有艺术,不过是一株既无花又无刺的粗玫瑰。”他想离开诚实的国家,就是要离开一成不变的生存状态,而在玛丝琳的解读中,这就是一种生命意志:“我理解你们的学说——现在的确成了学说。也许,这个学说很出色。不过,它要消灭弱者。”而现在患病而无法康复的玛丝琳就是一个弱者,“我们第一次旅行的过程中,我的身体一周一周好起来,然而这次我们渐渐南下,玛丝琳的病情却一周一周恶化了。”强者和弱者,被反转过来,“您喜爱非人性。”在玛丝琳最后的目光中,生命的意志终于成为对感官世界的极力追逐,与刚出狱的莫克蒂尔一起,与莫克蒂尔的情妇一起走进了那狭窄幽深的房间:“床很矮,我们坐到上面。屋里关着一只白兔,它起初非常惊慌,后来不怕人了,过来舔莫克蒂尔的手心,有人给我们端来咖啡。喝罢,莫克蒂尔就逗兔子玩,这个女人则把我拉过去;我也不由自主,如同沉入梦乡一般。”

另外的女人,把米歇尔带进了一个梦境,带进了和现实不一样的梦境,而在现实里,却是病中的玛丝琳,却是那一场总是伴随着疾病的婚姻,当那一串象征着救赎的念珠从手上掉落的时候,玛丝琳的生命终于走到了最后,对于她来说,生命只是一处私人花园,只是一片树荫,只是一个坟墓。妻子死去,米歇尔却走向了一种自由:“请相信,这并不是说我对自己的罪行厌恶了,如果你们乐于这样称呼我的行为的话;不过,我还应当向自己证明我没有僭越我的权利。”没有僭越权力,就是为生命的意志辩护,就是为感官的体验辩护,所以米歇尔的自由生活变成了对欲念的追逐:“我被光灿的空间和逝去的人所包围,感到享乐近在眼前,人人都无一例外地沉湎其中。我白天睡觉,以便消磨沉闷的永昼及其难熬的空闲。”

享乐近在眼前,每一个人都无一例外,从婚姻开始到结束,从患病到康复,“米歇尔忠于职守,现在依然;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只忠于他自己了。”所以从职责到自己,疾病让他醒来,欲望却再无被覆盖的可能,而这样的意志只是一个关于生命的悖论:“这是一个尽含苦涩渣滓的果实,宛似荒漠中的药西瓜。药西瓜生长在石灰质地带,吃了非但不解渴,口里还会感到火烧火燎,然而在金色的沙上却不乏瑰丽之态。”所谓背德者,也就在这样的“药西瓜”现实里,品尝苦涩,那被品尝的果实是打开了米歇尔走向另一个世界的门,但是这门从一开始就是狭窄的,从一开始就背负着道德的谴责,而对于打开阿莉莎那扇门的杰罗姆来说,却走向一个没有堕落的救赎之地。同样是患病的身体,同样是很早就失去了亲人,杰罗姆却看见了爱情的光芒,“这一刻决定了我的一生,就是今天回想起来,我也仍旧会感到心慌意乱。陶醉在爱情和怜悯之中,陶醉在一种混杂着热情、献身精神和美德的朦胧情感之中,我我竭尽全力向上帝求助,甘愿放弃其他一切生活目标,要用自己的一生保护这个女孩子,不让她受到惧怕、痛苦以及生活的折磨。”这是一种保护别人的职责,是美德,在爱情的世界里,宛如进入了一道窄门,沃蒂埃牧师的默祷词去除了“我”心中的私心杂念,努力从窄门进去,对于“我”来说,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永恒,而是在责任中约束自己,“用清教徒的清规戒律约束我情窦初开时的冲动,终于使我从,内心就崇尚美德。”

在我看来,幸福和美德融为一体,甚至没有肉欲,“就是在我长大成人、真正感受到肉欲的苦恼时,我对阿莉莎的感情也没有发生什么质的变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直接占有她,当我还完全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只有一个念头,这就要配得上她。”只是为了配得上她,但是阿莉莎却并不接受这样的美德,“至于我,我是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我的誓言在阿莉莎那里却必成了另外的担心:“你是不是没有足够的力量走自己的路?可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独自到上帝那里去。”在阿莉莎那里,上帝站在众人之上,对于皈依于上帝的她来说,人生的启示就是:“你们首先要寻找公正的上帝和他的天国。”所以对于我提出的爱情和婚姻,她一方面想要和我在一起,享受那种男女之间的幸福,但是却无法走出上帝的天国,那个伤心的梦让她体会到了人世间幸福的无奈:“我活着,可你却死了。不过,我并没有看到你死,只是听说你死了。”生与死,对于阿莉莎来说,是不同的人生阶段,是隔离,“我觉得自己仍然没有能和你在一起,而且还要离开你很久很久,”虽然我为了宽慰她,也制造了一个梦:“那么好吧,我今天早上也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你建立了一种牢不可破的夫妻关系,什么力量也无法将我们分开,—一除非是死亡。”除非是死亡,在阿莉莎看来,却是一种对信仰的玷污,“难道你认为死亡可以使人分离么?”死亡反而使人更接近,使生前分离的人更加接近。

生前的隔阂,其实早就在那里存在里,我在爱情遭受挫折的时候,会向朱丽叶讲述自己的苦恼,无拘无束,自由陈述,甚至是像孩子一样搂搂抱抱,在我看来,是一种自然的交流,但是在阿莉莎那里,却变成了无法逾越的一种障碍,她那封信上写着:”如果我委身于你之后,看到自己再也不能使你高兴,到那时我会感到痛苦的。”只是她在我和朱丽叶交流中看到了自己无法走过的障碍,所以对于我的表白,她既不想拒绝,却又无法面对。所以对于朱丽叶,“阿莉莎要做自我牺牲了。她无意中发现了妹妹的秘密,甘愿把位置让给她。”但是这绝不是爱情,也不是那种幸福。当朱丽叶孤注一掷地和不爱的人结婚,实际上摧毁了现实中的爱情观和幸福观,而阿莉莎却把这一切当成了对于至上美德的背叛:“我刚到这里就向上帝祈祷了:我有一种幼稚的感觉,好像上帝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上帝不在原来的位置,便是阿莉莎的痛苦和矛盾,便是不敢接受爱情的无奈,便是怕失去幸福的无力,当我站在阿莉莎面前的时候,曾经的想念又变成了“滑稽的表演”——装模作样,无言以对,“我必须承认:你离得越远,我对你的爱就越深。”实际上阿莉莎把我当成了一种象征,一种理智型道德之上的爱情,是为了“表示温情和忠诚才这样做的固执表现”。而在阿莉莎心中,那个在我之上的上帝,尽管不在原来的位置,但是作为皈依者,她却需要将自己放到应该有的信仰位置上,也就是说,在阿莉莎心中,她的所有幸福都是为了“神圣的上帝”:“朋友,追随神圣的上帝绝不是选择,而是一种义义务”,义务被着重加上了三条线,在这被加重的义务面前,在神圣的上帝面前,阿莉莎已经美德的化身:“仰慕上帝的人之所以潜心行善,并不是希望将来能有好报,而是因为他们生来就有高贵的品质。”

爱情会消失,生命会苍老,现实中的阿莉莎其实变成了虚无缥缈的人,变成了我想象中的人,“它和其他事物一样都是会消失的。”而这样的消失也包括爱情。在不被接受的现实面前,我离开了阿莉莎,离开了爱情,在雅典那大学学习中,和阿莉莎只是通过书信得到沟通,而三年之后,呈现在我面前的是阿莉莎的那串“紫晶十字架”,她要把它送给我未来的女儿,而实际上,阿莉莎已经完全变成了被想象的一个人,甚至在最后病死的记忆中,她也是为了尽一份对上帝的义务,完成一种对于信仰的牺牲:“我是真的心甘情愿做出牺牲的么?如果上帝不再向我提出这种要求,我会感到耻辱。难道我没有牺牲自己的勇气吗?”

在日记中,阿莉莎用勇气代替逃避,用皈依代替美德:“我现在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我所希望的幸福呢,还是为了达到幸福所必须经历的过程。上帝啊!千万别让我那么快就得幸福!给我启示吧,让我到了您的身边再获得幸福。”幸福之前是美德,所以阿莉莎活在上帝的神圣之光里,活在信仰的幸福里,所以对于我的爱情,阿莉莎把它理解为一种通向幸福之路的障碍:“他目空一切,心中只有我一个人,而我则成了他崇拜的偶像,使他整天泡在我身边,不再求善进取了。”

但是在阿莉莎的心里,有过一种怀疑,那就是:“我只有和他在一起才会爱您。”但是在幸福和美德的矛盾中,在肉体和精神的痛苦中,阿莉莎却把始终走不出信仰和生活的真正边界,而最后在死亡面前,在走向皈依和救赎之路上,却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主,您指给我们的是一条非常狭窄的道路,——窄到两个人无法并肩前进。”那窄门,却是一条阻隔两个爱人一起行走的障碍,而这障碍却藏在自己心中,为什么朱丽叶也走向自己都不觉得幸福的婚姻,为什么我要离开阿莉莎开始另一段人生,种种矛盾并不只是在阿莉莎心里,在每一个人无法打开的窄门深处。当最后阿莉莎死去,我来到朱丽叶身边,我说:“忘掉我永远也不想忘掉的事情。”而在这个悖论面前,朱丽叶却把这样的人生困境推向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里:“这么说,你认为人可以把绝望的爱情永远保留在自己的心中了?”说完这句话朱丽叶哭了,绝望的爱情,即使保存在心里,对于每一个活着的人来说,并不是看见了上帝,看见了美德,看见了幸福,而是在那座无人攀登上去的悬崖峭壁上看见了光彩夺目的欢乐世界,那么真实,却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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