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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C38·2151117·1244 |
作者:【爱尔兰】威廉·特雷弗 著 | |
出版:人民文学出版社 | |
版本:2012年10月第1版 | |
定价:20.00元 现12.00元 | |
ISBN:9787020091430 | |
页数:196页 |
拉思莫伊的夏天总是很平静,所以当那个深色头发的陌生人和他的自行车出现在科奈尔蒂夫人的葬礼上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弗洛里安·基尔德里不知道科奈尔蒂夫人拥有半个拉思莫伊镇,他只是想来拍点被焚毁的电影院的照片,可是科奈尔蒂夫人的女儿却将视线聚焦在了他的身上。《爱情与夏天》中几英里外的村庄里,德拉汉,一个失手撞死自己妻儿的男子,在迎娶了修道院的弃婴埃莉后一直过着平淡的生活。埃莉偶遇弗洛里安,两人双双坠入爱河,而弗洛里安打算离开爱尔兰到斯堪的纳维亚去,永远不再回来。一段危险而又诱人的关系打破了这个夏天的平静,也唤起了镇上人们压抑已久的激情与记忆……“她所向往的心心相印就在那里,她知道那就是;然而,她在抗拒。”
《爱情与夏天》:直到陆地消失
多年以前一个修女的悲惨遭遇和这段平淡地始于这个夏天、而眼下必须终结的感情之间,真的存有共鸣吗?难不成绝望,连同那一切的痛苦,并非完全是不幸的结果,而是更受制于某种置于其上的陈规习俗?
一个关于修女的遭遇在夏天的激情中,是不是仅仅只是一个故事?修女对应于一种虔诚,一种皈依,一种信仰,可是为什么偏偏抛弃了誓言,为什么过着悲惨的生活,为什么最后找不到归宿?甚至,为什么最后以一具漂浮在水面之上的尸体最后最后的终结?一个寒心的故事,在夏天的讲述中转向一种命运的无依无靠,那么,置于其上的陈规习俗到底是为了保护,还是破坏?是应该遵守,还是对抗?而那守着煎熬的感情是不是也是对于虔诚和诡异的背叛?
背叛趋向死亡,趋向悲惨的死亡,当这个修女的故事从曾经从弃儿变为修女的埃莉口中说出的时候,也像是对于自我命运的担忧,埃莉的对面是一个男人,一个她深爱着的男人,一个即将离开的男人,他和她,在这一个转瞬即逝的夏天,共同面对一个修女的悲惨故事的时候,其实想到了自己的最后归宿,共鸣是一种恐惧,恐惧于受着感情的煎熬,恐惧于抛弃了誓言,恐惧于没有归宿的结局,恐惧于走向绝望和痛苦的结果,也恐惧于“受制于某种置于其上的陈规习俗”。两个人似乎没有力量相拥着从这个修女的故事中走出来,尽管他们已经在这个夏天已经发生了关系。
拉斯莫伊小镇,是平静生活的写照,是怀有虔诚信仰的地方,对于埃莉来说,每天听到的拖拉机声,每天送去的鸡蛋,每天的菜园子和羊群,似乎和曾经的修女生活一样,再无波澜。而且,她作为迪拉汉的妻子,是应该遵守着婚姻的戒律,是应该恪守着应有的道德。这样的平静生活是谁赋予的?对于埃莉来说,似乎应该感恩,“我是到农场来帮佣的。”捡来的弃婴,生活在孤儿院,继而在神父的安排下,变成迪拉汉的妻子,她拥有了一场有人高歌的婚礼,拥有了在农舍里劳作的生活,拥有了丈夫,“之前,她还从末见过海呢。”而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海是一种生活的改变,但是海却还是无限延伸的,它会突破边界,却也会吞噬一切。
“但是在这间农舍里、院子里,在奶牛场、苹果园和田间,埃莉虽然散发着这份岁月积淀下来的优雅,却仍然保留着当初她作为普通女仆初来乍到时的一丝与众不同的气质。”埃莉似乎不应该属于农场,属于拉斯莫伊小镇,属于平静的生活,因为在这里,她只是和一个失去了妻子和孩子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只是和拖拉机、鸡蛋和菜园生活在一起。爱情呢?“但是在她嫁作人妇之前,当她还是个佣人的时候,她什么都能习惯,除了与人同床。”在这个夏天,她终于看见了另一个男人,一个拉斯莫伊小镇之外的男人,一个喜欢流浪的男人,一个带她看见真正的海的男人。
是不是因为叫弗洛里安的男人的到来,让她看见了爱情,还是因为有了这个夏天,她开始第一次感觉到曾经的婚姻生活里从来没有过爱情?前者是一种找寻,后者是一次唤醒,“爱情不曾有过,也从来没有以某种方式发生过,它不同于被克卢恩山的修女们挂在嘴边的那种爱,它那明亮可见的标记永远在燃烧,在农舍的厨房门口燃烧,为那个女人燃烧,那个曾经擦拭过现在已属于她的那些煎锅的女人,还有之前一些别的女人。”像修女对上帝的爱,是一种普遍的大爱,是奉献自己所有的皈依之爱,而真正的爱情,应该是自我的,是快乐的,是愉悦的,是手拉拉面对面的对话,是相拥的守护,是一句话的安慰,是一种忘不掉的影子。
但是这样的爱情对于拉斯莫伊来说,只能意味着丑闻。在拉斯莫伊小镇上,科奈尔蒂家族代表着某种权力,煤场、石料厂、农舍,这是财富的象征,而这样的财富和地位也变成了一种“置于其上的陈规习俗”,当老科奈尔蒂死去,科奈尔蒂夫人也最终走向生命的终点的时候,科奈尔蒂家族实际上已经走向了某种没落,而科奈尔蒂小姐的存在,似乎又在维持一种秩序,这个曾被母亲咒骂过的女人,当自己错过了太多的东西之后,当爱情和婚姻变成一种回忆的时候,她在仇恨和嫉妒中变成了新秩序的执行者。
所以对于埃莉来说,科奈尔蒂小姐看起来是一种保护,实际上是一种报复式的破坏,“既然她相信埃莉·迪拉汉与那个卡斯尔德鲁蒙德来的家伙之间有什么,她的仇恨与嫉妒的情绪就有可能被激起。”而在科奈尔蒂小姐的保护之外,从妻子和孩子死亡中走出来的迪拉汉也成为拉斯莫伊小镇的一种“陈规习俗”:“一个失手撞死了老婆和孩子的人自然会畏惧别的猜忌。一个备受折磨的人思维混乱也是自然的事。”较之科奈尔蒂小姐的阴险,迪拉汉无疑是一种生活悲剧的制造者,所以在这个没有爱情的婚姻里,只是一枚戒指将埃莉固定在农舍的世界里,她是对于迪拉汉生活的一种弥补,甚至只是为了填补他的空虚,所以,“较之爱情的拒绝,这个把她娶进门的男人所经历的悲剧至少要可怕得多,她在静静的厨房里想到这一点,不禁不寒而栗。”
在平静的拉斯莫伊小镇,在阴险的科奈尔蒂小姐和可怕的迪拉汉面前,为什么埃莉会遇见爱情?年轻的弗洛里安无疑是一个闯入者,怀着某种流浪的个性,他在寻找那座被焚毁的电影院时,在用摄像机拍摄到科奈尔蒂太太葬礼中,闯入了平静而陌生的拉斯莫伊小镇。在他的生活里,有继承下来的房子,有父亲离世后留下的债务和法律纠纷,所以他选择以一种逃避的方式去寻找自我流浪的生活,所以这种对生活的态度似乎就是打破陈规陋习的勇气,在闯入拉斯莫伊的时候,就是在埃莉眼中,成为另一种风景。
他们相遇在街上,埃莉径直穿过马路的时候只是简单的搭话,便让她看见了平静生活之外的激情,起初认为是愚蠢,后来是难忘,最后是爱上,对于埃莉来说,一个男人进入了她的脑海,却再也无法抹去,但是她需要的是拒绝,提议一起喝咖啡,她的回答是“不”,她有那一筐送到科奈尔蒂家族的鸡蛋,有手上戴着的戒指,有旁人异样的目光,她只能说:“我结婚很久了。”可是有些东西是无法阻挡的,她开始感到压抑,“要是跟他一起去马尔咖啡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同一个人聊些大不了的事情会有什么危害呢?”在回家之后听见院子里的拖拉机声,她开始畏惧接下来的漫漫长夜;但是后来她开始说服自己,她默默地对自己说,我爱弗洛里安·基尔德里;再后来,在那条林荫道上,在倒下的树边,他们第一次相拥。
夏天却是转瞬即逝的,对于闯入者弗洛里安来说,拉斯莫伊不是归宿,他流浪的个性不是为了寻找另一片大陆,而是为了逃避这一个世界。因为自己没有勇气去独自面对因为穷困而被人另眼相看的痛苦,他要卖掉从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房子,而卖房子无疑是一种背叛,因为父亲临终前几天,反复的告诉他,实在万不得已,这十八间房子可以出租掉几间,“连同那迷人的湖景和四周的宁静,无论弗洛里安喜欢怎样的生活,他的头上至少还有谢尔哈纳这片屋顶。”但是以自我流浪为借口的弗洛里安是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的。而他的背叛除了父亲的遗言,还有和表妹伊莎贝拉的爱情,“她的微笑,她的声音,她无所不在的身影——占据了他的脑海”,但是这一种已经失去了的爱情对于弗洛里安来说,却成为一种惩罚,他似乎无法忘记那样的爱情,却也无法接受埃莉的爱。
一个朴实无华的乡村女孩却让他心神荡漾,但是在背叛的遗言和背叛的爱情里,弗洛里安依然选择了逃避,“再度陷人情网……”无非是唱片里的一首歌,在他的生活里,即使是现实,他知道也无法变成夏天里的爱情,他继续在自己的流浪欲望中前进,他卖掉了房子,他拿到了护照,他即将离开爱尔兰,“是不愿打发那支配他沉默的痛苦?还是不愿唐突地了断这段有着异乎寻常的开头、如今又变得令人愉悦的私通?或者仅仅是因为他过去常有的盲目痴情又发作了?他不知道。他拖延着,感觉似乎应该这样做,但他明白,他所要阻止的东西并不属于他,而且终究会置他于不顾而径自发生。”迷惘而困惑,而最后的结局依然是离开,“我想我是不得不走。现在,在爱尔兰,一切对我来说都结束了。”即使在埃莉“但愿你不要走”的哀求中,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当初埃莉是因为勇气而爱上他,而现在他却因为没有勇气而离开她,所以对于埃莉来说,似乎走进了一个悖论,但是相对于弗洛里安的逃避不同,已经结婚的埃莉却在追寻着属于自己的爱情,她不顾旁人面对面和他聊天,她用自己的身体表达释放着自己的欲望和爱,而当他坚决要离开的时候,她甚至说出了“我要跟你一起走。随便去哪里”的誓言。可是,“他们所经历的这个夏天以及余下的日子永远属于他们”,也仅仅只是一种记忆里的拥有,对于埃莉来说,“置于其上的陈规习俗”包括科奈尔蒂小姐的嫉妒和阴险,包括迪拉汉的占有和可怕,包括道德和宗教的束缚,也包括弗洛里安没有勇气的放弃——即便如此,在她内心来说,相遇在夏天的爱情也绝不会有恨。
“那个令她备受折磨的闯入者最后离开了拉思莫伊,绝尘而去。”弗洛里安离开了爱尔兰,是离开了“它的岩石,它的荆豆,它的一个个小小的港湾,还有遥远的灯塔”,他的面前是一片海,无垠的大海,埃莉想要看的大海,而他只是一个人看见陆地的消失,“唯见阳光在海面上闪烁起舞。”而当爱情的陆地最终消失的时候,海面之上却只有吞噬人的波浪,像那个传说中的修女的故事一样,埃莉“受着感情的煎熬而抛弃了誓言”,于她来说,她就是那个修女,“肩负着完美信仰的重担,承诺了她做不到的东西;一个运木柴的男人,就因为喜欢她的长相而引诱了她。”
她没能走出这个令人忧烦的夏天,没能走出拉思莫伊小镇,没能走出拖拉机和戒指的生活,“忏悔时,她声称自己丧失了德行,她没有责怪那个粗心又随性的情人。她继续种菜,收鸡蛋。”而最后,在修女们的歌声里,她成为自己讲述的那个故事的主人,而她们也成为永远活在故事里的人:
虽然很害怕,姑娘们还是替她合上了空洞的眼睛。她们掸去她修道服和鞋上的灰。她们诉着她们的发现,接着擦拭漆成白色的窗子,捡拾柴火。她们私底下哼唱着一首不好公开的歌,想知道那些遗弃她们的人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