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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B83·2201123·1711 |
作者:【法】阿兰·巴迪欧 著 |
出版:南京大学出版社 |
版本:2014年01月第1版 |
定价:35.00元当当17.00元 |
ISBN:9787305123825 |
页数:118页 |
上个世纪末,以利奥塔、德 勒兹、德里达、拉库-拉巴特等人为代表的后现代主义、后结构主义、解构主义都宣布哲学,尤其是其本体论哲学业已终结。当代法国思想家巴迪欧则反其道而行之,将矛头指向了这种哲学终结论,他大声质问道:“哲学终结了吗?”不,永远不会终结!只要我们还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哲学就不会终结。因此,对于《哲学宣言》作者阿兰·巴迪欧来说,写一部关 于哲学的宣言是必要的,这种肤浅的哲学终结论,不过是自尼采和海德格尔以降诗人时代的副产品,当将本真同诗歌联系起来,便遮蔽了本真同其他真理程序(数元、革新的政治、爱)缝合的可能性。所以,在《哲学宣言》中,阿兰·巴迪欧第一次阐述了自己的思想体系,全书包括哲学宣言、哲学本身的回归以及哲学的定义,巴迪欧从可能性、前提、现代性等11个角度阐述了哲学问题,并让全世界的人们更容易接近他的思想。
《哲学宣言》:事件参与了解缝
整个哲学程序是由一个特殊的对手来激化的,这就是智者。
——《哲学的定义》
在定义之前是回归,在回归之前是划清界限,而在划清界限之前则是找到自己的对手——当阿兰·巴迪欧确定智者为“特殊的对手”,并在对立激化中建立整个程序,他是不是走向了一种二元性?而在哲学的回归和最后的定义中,这种二元性会不会导致另一种“形而上学的终结”,继而在历史的终结、哲学的终结中再次变成不可能?
哲学是一种不可能中的可能?所以首先的一点是:为什么智者是哲学家的对手,为什么哲学必须与智术划清界限?巴迪欧把自柏拉图以来和哲学类似的东西称作“智术”,它是属于智者的体系,而在哲学遭遇现代化的困境,它所遭遇的“现代智者”——谁是现代智者?巴迪欧提出了这个问题,在他看来,现代智者就是那些“循着伟大的维特根斯坦的足迹,认为思想在下述方面是可以选择的人”:他们把思想看成是话语和语言游戏的后果,或者看成是一种沉默的象征,又或者看成是一种纯粹从语言簇中抽离出来的某物的“展现”,所以对于“现代智者”来说,基本的对立不是真理与错误的对立,而是言说与沉默的对立,可说与不可说之间的对立,是被赋予意义的陈述和缺乏意义的陈述之间的对立。在对立中,他们必须言说,即让有意义的痕迹的“多元性”走向某种沉默的对应物——而这便是巴迪欧所认为的现代智术。
很明显,循着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前行的现代智者试图用规则来取代真理,在他们看来,没有真理,只有阐述的技术和陈述,只有存在多钟异质性的名称的语言游戏,只有概念和思想无法接近的存在,“语言游戏、解构、虚弱的思考、无法弥补的异质性、争议和差异、理性的毁灭、碎片化的发展和支离破碎的话语,所有这些论点都倾向于智者的思想线索,将哲学置于困境之中。”而现代智者的这种语言游戏赓续的就是柏拉图在《智者》中所塑造的那些智者。所以,智者在巴迪欧看来,就已经站在了哲学家的对立面,而哲学家正是通过对这个对手的激化来构建哲学程序,定义真正的哲学。在他看来,智者在外表上与哲学家差不多,也是将知识的构想和诗的构想结合起来,但是很明显,智者的语言策略是回避任何真理中的肯定性断言,由此哲学就有了自己的构建空间,那就是在复制体的智者那里,“突然向前纵深一跃”,在把自己作为一个智者的情况下,看见对手和激化对手,“将自己一分为二的企图中抽离出来”,从而奠定哲学的第一个二元对立体:智者和哲学家。
这是一种打破镜像的方法,建立二元对立体不是为了让自己陷入某种肯定性断言,而是“从灾难性的再配对中撤离”,让在空和实体的配对体系变成一种空壳,而这便是巴迪欧所说的“哲学操作的自我解放”。很明显,巴迪欧绘制出哲学这一种“伦理电影”的历史就是要重新定义哲学。哲学在撤离,哲学在自我解放,哲学便开始回归:哲学要和智术划清界限,哲学要和自身的历史主义决裂,哲学要远离语言的游戏,“所有思想都在骰子一掷中涌出。”马拉美投出的骰子成为哲学的再一次定义,因为哲学是必需的,哲学是可能的,确切地说,哲学“在其历史中仅仅是一种对大真理的去实体化”,由此,巴迪欧认为,哲学是一种无感觉的行为,不会对经验进行解释,是一种与诸真理相关的大真理的操作,具体而言,哲学是在“感觉之外”把握了诸真理,她具有四种模态:它是无法确定的东西,它与事件有关;它是不可认识的东西,它与自由有关;它是一种类性,它与存在有关;它是无法命名的东西,它与大善有关——真理不在,它只是降临,真理的路径没有约束,它是一种冒险,真理的存在是一种无限集合,真理从不给无法命名的东西命名。
这是与诸真理相关的大真理,它在去实体化中成为一种无法确定、不可认识、无法命名的东西,而真理程序就是成为哲学的前提条件,由此巴迪欧认为哲学是一种“可能性”存在,他对哲学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定义:“在真的实切性的前提下,一种非实切的真实性。”真的实切性和非实切的真实性,对应的是哲学的前提和本质。巴迪欧之所以要下这么一个拗口的定义,其实就在于哲学遭遇了不可能性而必须回归到可能性之中。“哲学终结论”已经甚嚣尘上,拉库-拉巴特说:“我们不必再处在哲学的热望之中。”让-弗朗索瓦·利奥塔说:“哲学的大厦已经成为了废墟。”他们发出这些声音,是把哲学看成了一种不可能,而其实,在巴迪欧看来,那是因为哲学家背负着这个世界沉重的负担,“自柏拉图以降的数个世纪以来,哲学家都不得不去认罪。”
哲学家在认罪,哲学已成废墟,傲慢变成了危险,对世界罪行的指控都放在了哲学的大门口,而这在巴迪欧看来,只不过是一种罪行概念化,哲学并不承担此种指责,甚至,当哲学接受了这个时代阴郁的色彩,把灭绝、集中营的悲剧性本质看成是自己的对象,它其实是一种预言性的姿态,而这个姿态也完全不是哲学应有的,甚至“依然是对受害者的冒犯”,它就是一种欺骗。所以,巴迪欧说,“我们扔掉这个负担”,哲学在今天是可能的,而且这种可能性并不具有最终阶段的形式,必须“向前再进一步”——这是现代构型中的关键一步,“这一步自笛卡尔以降,就将三个关键概念,即存在、真理和主体,同哲学的诸前提绑在一起。”
哲学指向存在、真理和主体,它们和哲学的诸前提捆绑在一起,诸前提有着统一的程序,它们与思想的关系保持恒定,而这种恒定性的名称就是“真理”,所以巴迪欧认为,“这些成为哲学前提条件的程序就是真理程序。”它们是数元、诗、政治创造和爱,四个前提的集合就是一种类性程序,即存在着科学真理、艺术真理、政治真理和爱的真理。当哲学的诸前提类性程序就是真理程序,它是不是意味着哲学本身不能产生真理?而这个问题便指向了巴迪欧对哲学的那个定义:“在真的实切性的前提下,一种非实切的真实性。”哲学的确不建立任何真理,但是圈定真理的范阈;哲学勾画出类性程序,是为了指向不同的真理程序;哲学将前提的诸程序置于共存之中,才能去思考其时代。这种以真的实切性作为前提揭示非实切的真实性的程序,其实就是对“一”与“多”这个哲学问题的处理,事物的状态称为“情势”,它是任何样态的“多”,它是一种集合,而真理作为事件的秩序就是“一”,事件对情势的补充不能在情势的“多”中被命名和表达,它必须有一个独特的命名,必须是一个额外的能指,这个额外的名称造就的就是类性程序,类性程序对情势进行了“延搁”,也就是说,事件的补充仅仅是一种真实性,只有通过“具有真实性的陈述的裂缝”,在事件遇到“额外名称”时,真理才会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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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巴迪欧:哲学是关于时代裂缝思考的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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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的特殊意义就在于提出了一个统一的概念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事件被命名,真理程序在命名中有了起点,所以,“在思想之中,哲学所面对的是作为其前提的诸真理程序的共存可能的本质。”由此,巴迪欧认为,哲学的可能性就在于它对时代裂缝的思考,这个时代裂缝里是有漂浮不定、原生的前提,而他们就表现为数元代表的突破和悖论,诗歌代表的震撼,革新性政治代表的革命和挑战,两性关系代表的冲突和辩证。哲学必须深入时代的缝隙,而在对时代的思考中,哲学为什么会被认为已经终结?为什么变成了废墟?诸前提的范式总是不断更替,甚至也遭遇了困境,比如模仿性的诗歌就被看作和智术是一种同谋关系,甚至诗变成了智术的奥秘,而在现代之时代里,海德格尔认为,形而上学已经走向了终结,技术导致了哲学的终结,并且在技术的客观化中,只有少量的诗人存在——这个时代已经完全是“虚无主义”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巴迪欧认为,“多的统治成为一种深不可测的深度”,而“一”在大写中完全变成了临时性运算操作的结果,虚无主义的显著特点就是无关联性,人完全变成一种假装彼此联系的存在。这是去神圣化的时代,一方面虚无主义让存在和真理的靠近变得不可能,但是另一方面去神圣化又让思想成为靠近存在和真理的必然条件——所以巴迪欧说:“虚无主义是一个并不太坏的能指”,当真理学说走向了“无一之多”的阶段,当真理程序受到了阻碍却复活了实体的时候,当去神圣化提供了自由和力量的时候,哲学是不是走向了另一种可能?回顾时代的进程,哲学都表现出这样一种存在:哲学的每一次遭受质疑,“都适逢哲学将自己与其中的一个前提缝合起来。”马克思主义将哲学与政治前提缝合起来,将科学和实证主义缝合——在两种缝合中,一种称作辩证唯物主义的哲学出现,而结果是,哲学在各种怪异的规律中呈现,“哲学的确失却了时代的事物,失却了我们时代的事物,这强化了哲学自身一败涂地和被捆住手脚的形象。”
巴迪欧认为,哲学的不可能其实是被历史上的缝合体系所阻碍,哲学的前提是类性程序,是为了让事件遇到额外名称,是为了让真理降临,但是在缝合中,哲学变成了一种仆人,所以巴迪欧再次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我所提出的姿态纯粹是哲学的姿态,即解缝的姿态。”从缝合到解缝,是巴迪欧构建哲学可能性的一种方法,所以必须再回到哲学的前提中,再进入事件的补充中,再迎向真理的降临中,“这就是数元、诗、对爱的思考和革新性政治的事件,这些事件决定了哲学的回归,它们有能力在其中开辟一个知识的位置,这个位置用来庇护和收集事件之后可以命名的东西。”在他看来,数元的秩序构建在康托尔和保罗·利恩的事件中完成,他们发现了多的理论中的核心悖论,第一次论证了什么是不可识别的多元;在诗歌的秩序方面,保罗·策兰的作品构成了事件,他的作品让整个诗人时代走向了最终的边缘;在爱的秩序上,雅克·拉康的事件便是坚持找到了主体范畴,在两性的“二”的逻辑归纳中,女性和男性共有一个主体,由此大写的一变成了“二”,“爱是忠实于邂逅事件且关于二的真理的产物。”而在政治秩序上,1965年到1980年的历史序列之中的事件,完全是事件的事件——“这些事件参与了对哲学的解缝。”
数元、诗、爱和政治,每一个前提都建立了类性程度,而哲学程度建立的秩序,都在事件的参与中解缝了哲学,保罗·科恩的类性、拉康的爱的理论、忠实于1968年“五月风暴”和波兰运动的政治,以及策兰的诗,都是异质性的存在,它们没有被命名,但是它们占据了位置,所以,“我们的时代可以被表述为这样一个时代,在这个时代中,思想的事件业已发生。”而这些解缝的思想事件首要的问题便是“二”的问题,即作为形式的辩证法。在巴迪欧看来,二是一个事件性的产生,人的使命就是生产出二,并践行二——这种践行就是颠覆二,也就是在二元性中祛除客观化,将时代开启到一个没有方向的时代,“在其最赤裸裸的形式下,赋予下述哲学陈述以权威性:所有的真理都不含客体。”没有客体的主体,不提及客体来支撑主体,主体不再和客体面对面,“我坚持认为,一个单独的概念,即类性程序的概念,包含了真理和主体的去客体化,让主体表象为事件之后没有客体的真理单纯的有限碎片。”所以,巴迪欧认为,无客体的主体道路上,“笛卡尔式的沉思”才会被重新开启,诗人时代的美德才会重新获得,而哲学也在事件的补充中完成四个前提的当代形象,“其核心概念就是一种无客体的客体,它自己就是在自身之中,对补充它的事件忠实地生成类性的结果。”
这就是哲学对“柏拉图时代”的回归,因为柏拉图的姿态是:
认为诗人时代终结了,将数的当代形式作为本体论的渠道,从其真理功能的角度来思考爱,记下政治开启的方向。柏拉图也必须将诗人——无辜的智者的帮凶——排斥在哲学奠基的规划之外,将数学上对无理数问题的处理纳入到他所谓的“逻各斯”的视野之中,公正对待在上升到美与理念之中突然出现的爱,并思考民主制城邦的黄昏。还必须加上:正如柏拉图将智者——现代性顽固的代言人——作为其对话对象,所以,我们试图与这个界定了所谓的“智术大师”古典范畴在今天的版本——在本质上,其所关联的形象是维特根斯坦——进行最彻底的决裂。
这是从缝合的时代走向哲学新开端的时代,这是从智者的时代走向哲学家的时代,数元在开启,诗在消解,政治在重建,爱在思考,它们构筑了反智者的构想,它们有着柏拉图的姿态:为大一保留一个位置,在多的无限权威和生产性中,可能性就是“任何东西”。所以巴迪欧提出了真理的三个标准:真理必须是多之真理,是在这个多之内的生产;一个真理应该是一个多,是情势下的多的部分;情势的存在是真理需要显现为任意的多元。只有在这三个标准之下,哲学建构性的三位一体——存在、主体和真理才会实现:存在就是在数学的力量下对纯多、对无法预测的多的无限进行了刻画;真理的存在就是存在的多,“是任意的类性的不可认识的部分的存在,在其多元的匿名性之中实施其多,它宣布了它的存在。”而主体,是艺术主体,是科学主体,是政治主体,也是爱的主体,它反过来存在于四种类型的严格秩序之中:数“把握了一种剥离了所有呈现性区分的多,把握了多之存在的类性”;诗“探索一种为所有人提供的未分离的、非工具性的语言,一种发现言说本身的类性的声音”;革新性政治“是平等的和反国家的,在历史和社会的厚度中,它追索着人类的类性,摧毁着各种阶层,摧毁了分化差异或者等级制的再现,并认定了一种独特性的共产主义的存在”;而爱是“超于邂逅,宣布忠实于他们所发现的纯粹的二,并创造出男男女女的事实的类性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