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05 视觉之死,以及立夏里的“平地”
满眼的茂盛,不可阻挡的炎热,作为季节转换的某一个标志突袭而来,却又无可阻挡,人,而为物,笼罩在一片寻求影子的渴望中,而在这之前的一切,是被眼前的世界“感染、打扰、震惊和触动”。
现实世界正呈现出一个必须依赖的知识体,“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也。”在物的命名上,是艾柯所谓的“现实世界当作背景”,知识引领我们抬头观察,看见天象,看见日光,看见星斗,或者都被当成背景,而成为知识的一部分。这知识便是“立夏”的节气,比如太阳黄经的45度的天文意义,比如“吃蛋拄心,吃笋拄腿,吃豌豆拄眼,秤人拄身”的节气习俗,都在编织一部有关的知识谱系,《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立,建始也,夏,假也,物至此时皆假大也。”。
“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而在知识面前,世界就是为说明和解释知识而存在的背景。那么,这可不可以仅仅是一个真实的场景:在日光强烈的午后,在节气正是“立夏”而呈现出夏季特点的午后,我们抬头,看到影子,蔓延开来,在没有树、房屋等影子的情况下,如何遮蔽我们自身的身体?所以,在场景里有可以被我们认知的一部分,作为工具之一,墨镜以它对光线不一样的接受规则,而成为一种标签。它覆盖在眼睛之上,或者掩盖在眼睛之上,所以眼睛的所有表情被拒绝了,看不到,察觉不出,只是作为曾经的一种记忆的知识而存在。所以,在日光下,在知识中,这是拒绝直射,拒绝直接的伤害。
我说过,这是一个不需要隐喻的场景,仅仅作为知识的工具而出现。或者在之前,在日光下,在没有影子遮蔽的日光下,完全可以沿着400米的跑道逆时针奔跑,是快速抵达目的,或者缓慢通行,总之跑道上没有什么障碍,也没有影子,有可能出现的也只是并不奔跑的人,比如穿过草坪走向更直接的目的地,比如草坪上踢球而在攻防中越过边线,总之,跑道很安全,一览无余,塑胶铺着,像是一个摆设,根本没有多余的危险。
塑胶跑道的安全,也是作为知识一种,背景里的世界完全没有意外,当然,墨镜也没有危险,抵挡日光的工具而已。它看见外面的世界一定是被过滤的,一定是惨淡的,但却可以保护眼睛不受伤害,这是最基本的功用,美观只是其次。日光在上头,不用抬头,已经被炙烤了,只是那惨淡的不真实的世界里到底有什么?
区别着真实与现实,我没有戴上墨镜走到太阳底下的经历,在我作为观者的描述中,墨镜阻隔着与外界正常的交流,首先是带来一个不真实的世界,眼睛无罪,却也不可以洞察所见到的一切,尤其在对立面的观者看来,墨镜明显是一种拒绝,你看不到他的眼睛那边的表情,而他却可以,虽然失去了真实,但至少这种不对称的关系会让信息越来越稀少,越来越稀少的直接后果,便是从工具变成了隐喻,变成了巨大的象征。
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象征,天上的太阳,炎热的温度,没有障碍的跑道,或者还有流汗的背影,当一切事物都涂上了象征的色彩吗,那么我们只能小心翼翼去猜测一个谜语,而在现实的本真意义上,看到的世界将完全变成迷宫,甚至会消解我们所有相关的构架,或者,那个世界完全变成了二维码,变成了缺少一个向度的平面世界:“我们什么也看不到,至少不能分辨彼此,没有东西是可视的,也不可能是可视的,除了直线。”
爱德温·艾伯特说。平地上,是被太阳炙烤而变形的,在这之下,甚至取消了“上面”的概念,平地上的人们无法看见彼此,那么日光也就只剩下日光,墨镜而具有工具特性也被瓦解,视觉之死,也是神佑之死,“雾扮演了重要角色”,也就意味着世界仍然是病态而看不清晰的,意味着靠听觉来解开一个谜比视觉要保险得多。
这就是所谓的“听说”,不必在现场,不必看见,那墨镜完全是知识的一部分,而不再成为我们听说的内容,关于遮掩,关于灼伤,也完全和这一天的世界没有关系,甚至没有虚构,雾完全变成了“灰色的不间断的直线”。指责、谩骂、交涉,抗议,都是听说的一种,都在用声音来弥补视觉之死,不用看,本身就是二维的,在被日光笼罩的渴望中,真正的世界就是爱德温·艾伯特所描绘的“平地”,作为背景,正在降临:
它们不再保持固定在原位,而是自由地移动,在平面之上或之内,不过不能上升或者下降——跟影子很像——只不过是硬质的并有着发光的边缘,现在你对我的国家和我的国人就有了正确的观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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