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2-05 只道是从前
“从前我们是以‘你’相称的。”他说。
——《霍乱时期的爱情》
你好,或者你们好。一个日子,或者一段时光,好像分不出个体与个体的分别,分不清时间和时间的界限,好像所有可能的存在都有些模糊了。寂寂的时间,没有多少声响了,即使有,也是一两声的绝唱,不会惊动丝毫的时光。
夜幕拉开来,灯光在那一处。房间里的人,都是熟悉的,却也是陌生的。好久不曾有过的问候,也变得像是礼节性的,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大约是被遗忘的从前,热闹而富有激情,从自己开始,遍及角落。像一个孩子的出生和生长,都是呵护,都是关爱,也都是不计回报的结果。其实并无什么伟大的想法,只是那么认真地做了,那么认真地围绕生命相关的点滴。
放在上面的是永远的神话,那些天那些年那些时光,影影绰绰地积累起来,以为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在中间,在左右,都是那些活着的词语,都是那些不逝的故事,刻在身上,一个记号,永不磨灭。以为是一个过去式,是个不及物东西,后面是空白,是被擦处的水印,以为之后,便是漫长而空寂的禁忌,不被打扰,也不被提及。
围坐在一起,应该是温暖,更多的则是怀旧,然后举杯,然后互聊,然后就是说及过去的一个场景,一个人物,一个片段,在记忆里像被激活了,甚至还有对逝去的人的悲伤。时间在转身,大家在转身,但只是一闪而过,仿佛时间就停留在那个地方,不曾走远。而其实,那喊声也无多少人听到了,甚至连自己。看起来故事从自己开始,也是从自己结束,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一片寂静,仿佛黑幕一下子拉上了,再无重启的可能。你们坐着,或者说着,脸上也是重聚的微笑,甚至还有激情,还有喝醉的可能,但杯子里映照出来的是陌生的字,旁白一般,杂夹着读不懂的表情。
镜子里杯子,杯子里的镜子,透明的酒,和透明的时间。喝下去,那时候会觉得自己又回来了,又看到了孩子的面孔,看到了一些成长的呵护。但像是一种幻觉,映照着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别人,是幻境,是消失了的从前。是的,时间的门关上的时候,再也不允许打开,所以即使留在屋子里,也只能从窗户看见外面发生的一切。观者都是宿命的,都是不在场的,那些远离的人群终究消失在窗户的影像里,然后灯也灭了,一片漆黑。
酒停在喉咙的出口,它堵塞了要讲出的话,又咽下去,像是永远不曾发生的过往。真的不像自己了,身体只是一个告别的借口,只是沉湎在从前的一次逃避,而用烈性的酒,也无唤回的可能,只是身体装作还是以前的,还是那个不被忘记、刻着记号的自己。“这是个禁忌的词:从前。她仿佛看到曾经的那个空想天使又从身边经过,于是试图逃避。”从前是不转身的一个词,就写在那里,而经过的时候,甚至不会再仔细看上一眼,走过去也是不寻求方向的选择,试图逃避的自己又何曾遇到空想的天使?
其实,自己就是空想的主人,禁忌也都是自己设定的规则,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重新对过往说再见。那些有关的“你”也成了一个词,像那些年飘远的记忆,只在“从前”里,一面镜子,一扇窗,而门重重地关上,没有听到一点破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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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云图》:歧义的真相,或六神无主
顾后: 忐忑的“行为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