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3-23 它们不是词语

被抛向词语的边界,其实一定也是词语的罪恶,不是声音,也不是寂静,但是如果你听到了,也一定是最寂静的世界里的一两声叹息。而那首诗里明明写着:“但是,从一条街道上传来对我的召唤,/从夜晚的枝条上,/极其突然地从他人身上,/在猛烈的火焰或返程的孤独之中,/它触到了我,而我/没有面孔……”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不停的雨,和乍暖还寒的日子,从一条街的尽头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看见的我们“都没有面孔”,那么,我们也一定是像词语一样,是不存在的。

聂鲁达的诗作《诗歌》,推荐的词语,为的也是让诗歌来找我。可是,诗歌在大街上不认识没有面孔的人,也不认识那个没有狂欢的节日——世界诗歌日。“无论民族、无论肤色、无论年龄,凡是热爱诗歌、创作诗歌的人们,都将每年的这一天,视为全世界诗人自己的节日。”这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诗歌宣言,自1999年开始,每年的3月21日成为“世界诗歌日”。不论民族还是肤色,或者年龄的不同,只要热爱诗歌、创作诗歌,都是属于自己的节日。这个命题或许是伪命题,谁都可以为自己加冕,谁都可以狂欢,但是谁可能让自己成为一个诗人?

翟永明写了《发一首关于读诗的诗》,时间契合在世界诗歌日,而主题当然是和诗歌有关,和消失的诗人有关,“哪儿我能找到你?/怎样才能抓住你?/凭着什么我可以辨认你?/吃掉多少花朵我可以成为你?/飞行多远游到天边能否看见你?/化作清烟直上天堂那是不是你?”可是读不出诗歌的味道,遍体都是控诉,都是谩骂,都是失落,变红的妇女,变白的少年,呼风唤雨的醉汉,和遍体生香的婴儿,他们都在自己的那个句子里,一个人的哑嗓还能唤来什么样的词语?灯光、玻璃和建筑,都是包围我们的括号,句子在里面,发现不了独立的词语。

而不仅词语在别处,日子也在别处,节日的命名一样显得杂乱,“这天或许是全球最忙碌的一天。今天,联合国将庆祝消除种族歧视国际日、世界诗歌日、国际诺鲁孜节以及世界唐氏综合征日。此外,还是世界儿歌日、国际森林日和世界睡眠日。 ”诸多的命名背后或许也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世界,各种节日聚集在一起,所以忘了为真正的词语寻找自身的价值,而散乱在各处的生活意义,因为不断追逐而失去了宁静。

“不是因为我们见证诗歌,而是因为诗歌见证我们。”但是我们已经过于急切,要将任何的一个日子都上升到神圣的地步,见证所有的节日狂欢,见证我们的尊严和永恒的可能。但是在这些节日里,在这些命名的仪式里,诗人也就成了一种寄生虫:“诗歌表达的是我们不可能拥有之物的本质;它最终的意义在于:一切‘此刻’都不可能。”此刻就是现在,就是不可复制的现在,没有谁能从空中从虚无中跨越过去,不可能表达之物是在我们的背面,在我们以节日的名义看见的背面。是的,就是没有面孔,触及到了那一些故事那一些抒情的东西,但是你是谁我是谁诗人是谁?

在这之前,我久不写诗;在这之前,我写了《樱花剧场》。在时间意义上,不是响应,是本不知道的命名,现在回过神来,才发现世界充满了巧合。但是词语不具备完全的巧合,它们在另一个时间意义上已经无可救药,所以逝去的东西里有叹息有未知,也有迷狂和遗忘。过了日子,离“世界诗歌日”越来越远,不写诗有时候反倒是不造作的表现,但是不写诗并不是要让词语封存起来,让词语迷失在不说话不抒情不表达的痛苦中,让词语在儿歌般的纯真、森林般的抑郁、睡眠般的超然中远离那许许多多人类的病态节日。

那么好了,让我在夜深人静、过了节日的时间里,读一首诗的片段:

商人!佃农!通灵者!
你的灵感进发,洁白或鲜红,
如燃烧的钠光,
似橡胶从树中涌出!

游吟诗人!你黑色的诗中
折射出洁白、碧绿与鲜红的光芒,
绽放奇花
与电光蝴蝶!

看吧!这便是地狱的世纪!
耸立的电线杆,
——奏出铁歌的竖琴,
装饰你美妙的双肩!

其在写土豆的疾病时,
用押韵的诗句,
并使字里行间
充满神秘。
——阿尔蒂尔·兰波《与诗人谈花》

[本文百度未收录 总字数:17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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