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3-23 无限接近的S/Z
它的头是悬垂在那里的,像一个不经过的风景,因为不会注目,就觉如死了一般。但会微微动一下,眼睛里有些光亮,不灭的思想,从此是被掩盖在低垂的头里,也不说话,只是张着嘴漫无目的地叹息,轻轻地,像是一种梦魇的声音。
作为某种没有故事的开场,我很容易把它想成是自己的一个侧面,一个片段,或者在晨起之时,或者在午睡之后,或者在晚饭之前,地点不一场景不一,但一定是有些被人误解的快感,一定是从侧面活过那些容易忽视的东西。这是一个没有设计过的现场,我也是后来听说了,才看到才想象才记录,但是在之前,我是经过了好多次,仍然把它当成是现实之外的存在。
雨下得激烈,空气中都是潮湿的味道,我撑着伞走过好几个红绿灯,车子没有从我身边开过,我就闻到了春天行将消灭的味道,它来自于无归寂于无,在运动中我丝毫没有抬头看天也没有低头看路,我的目光平滑在那一个高度,于是很多人会露出一个头,低垂在那里,有很多人穿着不齐B的裙子,有很多人甚至不打伞直接裸露在雨中,作为对这个世界的回应,他们大胆、直接,甚至有些张狂。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10分钟,我穿过了早晨的街道,在一个陌路般的地方停了下来,头上都是水,甚至不断流下来淋湿了我的衣服。我记得是撑着雨伞的,但显然我忽视了雨水的密度,它横冲直撞,细密地侵袭我的身体。在那个地方,我眼前曾经出现过它的样子,没有微笑,眼睛里也没有光亮,更没有不灭的思想,在这个城市里,它等同于一面苍老的墙,藏在青苔里的故事,墙的那一端,那片瓦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在雨中,这是一个倾圮的现场,墙不能阻隔一些东西了,也不能作为界线而存在,它只是一个历史的陈列物,所以风雨侵蚀下,它的头会垂下来,轰隆一声倒在那里,城市便会成为废墟。
这是我想象的一幕,城市一如既往,没有横冲直撞,只有匆匆而行。雨会化解很多寓言般的奇遇,比如撑开的伞会自动收回,伞面上不留一滴雨水;比如在室内的地面上会留下很多脚印,有些看上去像是没有穿鞋子,如动物一般……不能再比如了,作为一种现实的叙述,我在这个早晨的最后时光里,收拢雨伞,捋起袖子,针扎进我的手臂,我的血管,汩汩的血液便流进了那一个试管里。
两旁都是陌生的人,他们也在排队,他们也在观望,他们也从雨中而来,撑伞或不撑伞,虚构或不虚构,总之,他们都不是它们,我所有的文字和他们无关,所有可能的想象也都是在远离现实的他们,这样,我便感觉安全了,整个早晨我可以自由自在,在一个文的世界里接近一种状态,接近一面即将倾圮的墙,接近低垂在那里的头,城市是标明生和死的场所,我不在城市之外。而对于一个不存在事件的粗略描述,仅仅是为了纪念一种易于消失的情绪。在生理之外,我几乎就是一个陌生人,奇痒的世界啊,已经完全不让我畅快呼吸,在雨中,我很容易被自己淹没。
甚至不去呼吸。在文之内,我等同于走火入魔,我眼见着从我面前经过的它,在雨中奔跑,丝毫没有逃避的意思,大行其道让我很是痛苦。我原来也以为在梦中我可以让它安静,或者怒斥它不该来影响我观察世界的角度,可是没有丝毫作用,我甚至开始躲避,开始把自己虚构起来,但是真的没有什么用,陌生不是别的,只是因为不愿去接近自己,看到了它张开嘴,我也是无话可说,那汩汩的血啊,始终要从我的身上流出去。
并且不会凝固。就像雨水一样,滴落下来,自由流淌。世界本来就应该很安静,就像看不见的它,看不见的墙,看不见的城市,深处都是我一手制造的梦,没有人察觉,他们在排队,在认真交流着现实中遇到的各种困难。只有一个人,捋起袖子,针管扎进手臂扎进血管,汩汩流出来,又汩汩流进试管里的,其实不是殷红的血,是苍白的雨水,是雨水,和城市的天空里降落的水一样,一开始无色无味,到后来便开始浑浊开始像其他的液体,无限接近我身体里的那些需要涤荡的图案:
文于其巨大的规模上,犹若苍苍天穹,浅平,然又渊深,光滑如砥,无端涯,无标识;预言家以棍杖顶,端勾划出一想象的长方形,于此焉,循某一法则,追睹鸟的飞翔,评注者亦犹如此,沿着文勾勒出阅读的区域,以探察其中意义的徙动,符码的露出,引用的白驹过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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