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22 另一场地震？

一场地震，让人们看到了爱心、救援，让人们看到了慈善、公益，也让人们看到了官方对“添堵”的质疑，让人看到了民意的“讨伐”，在喧哗和嘈杂的不同声音中，让人感觉救灾有时候成了一场“虚拟的盛宴”，在诸多“灾难逻辑”下，在不同舆论场下，仿佛正在上演另一场“地震”。

一个是关于中国红十字会。4月21日下午的一张照片，深圳市红十字会与河南省深圳义工联在深圳莲花山公园正门，为四川雅安地震灾区募集善款。在活动开始后的一个小时内，红十字会收到的市民善款寥寥无几，公园门口游客人来人往，但许多市民见到捐款箱后选择绕开或者视而不见。有图有真相，似乎那些穿着红十字会衣服的义工们显得很无奈，甚至有点哀求。而在此前，中国红十字会遭遇到了更大的危机，官博上无数的“滚”字似乎代表着一种被伤害的复仇心理，而捐款数字的可怜也让红十字会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

曾在汶川地震中唱主角的中国红十字总会及其基金会，截至4月20日下午16时，其“天使之旅-雅安行动”中共收到社会各界爱心个人善款共213笔，不足3.5万元，其中还包括玉米爱心基金的善款155笔，计1.9万余元。而相比之下，由李连杰发起的壹基金却“收获颇丰”，截至4月21日零点，已有超过23万人次的爱心人士和企业通过网络平台向壹基金捐赠，总额超过1200万元，银行账户收到善款311万元。两组数字的对比其实是官方慈善机构和民间慈善力量的对比，这反映的当然是郭美美事件之后中国红十字会的信任危机。负面消息缠身、自身运作不透明，不仅未能消除当初的危机，而且变本加厉成为了抵制的对象。虽然有红十字会一线救援的动人场景，虽然有赵梦鸽和李承鹏的芦山之遇，但这样近似擦肩而过的“意见沟通”并不能改变什么，甚至招致了更多的怀疑和讨伐，官博发布的那张发吃泡面的配图，掀起的是另一轮的炮轰，“肥头大耳戴着名表吃泡面是作秀”这样的评语对于红十会来说，不仅公信力没有及时挽回，而且完全成了大家发泄的对象。

放了“鸽子”的中国红十字会完全成了“自找的”靶子，这已经不是单个人的力量、单个事件就可以轻易改变的，面对质疑、讨伐，曹林的声音似乎显得更为理性，他说：“有时会在围观中形成一个秀场，会形成一种救灾的幻觉。”展开来说就是，在喧哗和嘈杂的自媒体时代，谁都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点击一下‘转发’就自以为经历了一场浩劫，发一个‘滚’字就自以为督促了一家慈善机构，写几句祈福就自以为参与了一天的悼念。”他把这样的自我感觉称作是一场“虚拟的盛宴”，并指出：“沉默并好好生活不代表你什么都没做，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天。”

这种”沉默观“或许希望在大灾面前建立一种扁平舆论场，他写道：“批评更需要节制和慎重，特别想对那些充满讨伐激情的网友说一句：这个时候抹黑壹基金，是很不好的；这个时候痛批红十字会，是极不合时宜的；这时候去逼问企业捐多少，也是极不合适的。放下成见和偏见，丢掉平时那种‘找一个敌人去讨伐’的习惯性对抗思维。灾难之下每个人都非常渺小，灾害是人类共同的敌人，不要做伤害救灾凝聚力的事情”。为什么对公信力的质疑就是一种伤害？为什么喊出”滚“字就是解构慈善的力量而不是再重建信任？这种逻辑本身也是要不得的“灾难逻辑”，也是虚拟盛宴下的成见和偏见，其实理性并不是不要发出声音，不是沉默，广州日报的评论《红会“埋头苦干”，更要重构慈善伦理》就是给灾难中的慈善组织一次“重要机会”：“在雅安地震救灾的募捐环节上，无论政府还是基金会或其他公益组织，都应该各自做好捐款接收募集和落实，并向捐款人交待，不要搞电视台举牌，最后一笔糊涂账。”。

如果说公众对中国红十字会的发泄更多的是对慈善组织的公信力的质疑，那么对雅安市委书记徐孟加和芦山县委书记范继跃的人肉搜索则更多是一场民众的“狂欢”，甚至和地震灾难本身没有多少关系。当地震发生的当天，总理李克强奔赴灾区，雅安市委书记徐孟加和雅安芦山县委书记范继跃陪从在总理身边察看雅安地震灾情，细心的网友发现，范继跃的左手腕有一个印痕，疑似戴表所留。三天之后，微博上开始出现一系列对比图，一边是无表的印痕，一边是曾经参加会议戴表的图片，这种“欲盖弥彰”的举动立即让网友血脉贲张，通过比对分析，网友指出范继跃所戴的表是“名表江诗丹顿，价值21万”。

经历了“表哥”、“表叔”等一系列事件，“表”在中国政治语境和网络语境中形成了一个对立的符号体系，一方面是担忧怕事，甚至成为官场谈虎色变的字眼，所以范继跃的逻辑上，不戴表比戴表更安全，但是手腕上印痕仿佛已经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这种“欲盖弥彰”只能引起网友的更大兴趣，而在网络语境中，“表”背后深藏着一个完整的腐败体系，以权谋私，官商勾结成为既有的逻辑，所以，当出现“21万”的人肉搜索结果时，迅速成了网民的一场狂欢。“摊上大事”的范继跃甚至成了一个源头，那个被央视打断“介绍灾情：说说措施”的雅安市委书记也“中枪”，据传他有“三多”的腐败问题，甚至随身带着放大镜的质疑者，更是“慧眼独具”地在红十字会领导吃泡面“作秀”的照片中发现了另一个戴表的目标：男子左手手腕上，赫然有表一枚！而经过核实，那戴表的男子相关的标签是：记者，浪琴，400元。

范继跃的那天的手表为什么要摘去而“欲盖弥彰”？他平常所戴的真的是21万的江诗丹顿？目前这些消息都没有得到证实，而徐孟加是不是有“三多”似乎也为未可知，有人说，正是因为这诸多的端倪，这场地震可能会带来雅安和芦山官场的地震。“无表哥”让人质疑，让人监督，自然是好事，我们也乐于见到相关部门的回应，甚至是调查。但是如果依靠民众的“狂欢”式运动和“慧眼式“监督”来反腐，那么对于中国的法制建设来说，将是一次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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