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2-04 《龙门飞甲》:处江湖之远

江湖之远是沉寂的远,是黑暗的远,是月黑风高的远——凌晨的独自观影将这一种冷寂变成了虚构的场景,它不断延伸,延伸到2011年徐克的江湖,延伸到500余年前龙门客栈的江湖,复仇恩怨,刀光剑影,以及男女情长最后都变成了一个诡异、另类的江湖,而这样的江湖永远远离庙堂,远离政治,远离爱情。

当赵怀安作为流亡剑客刺杀在龙江水师检阅的万喻楼时,他是入世的,甚至是带着士大夫意义的爱国人士。这是政治黑暗的明成化年间,作为朝纲腐败,奸邪当道的写照,东厂万喻楼所代表的就是混淆黑白、陷害忠良的代表,他手上的特权可以轻易将朝廷官员生杀予夺,而赵怀安作为解救者,就是要把这样的黑暗政治通过个人努力彻底摧毁,所以拔剑而出,以自身武力和性命反抗暴政可以作为江湖豪侠的一种责任,他们所有的目的不是为了求自己江湖的安宁,而是为了国家利益,为了能在庙堂之上看见更多好官。所谓侠之大者,就是为国为民,就是诛奸恶,佑忠良,就是一腔丹心热血肠。

而这种狭义注定是孤独的,当东厂的万喻楼被刺死之后,更有黑暗的西厂统治,特别是引来西厂督主雨化田,祭出天下格杀令。“东厂破不了的案由我西厂来破”这是雨化田对东厂说的话,“东厂不敢杀的人我杀,东厂不敢管的事我管。一句话,东厂管得了的我要管,东厂管不了的我更要管。”所以,不管是西厂还是东厂,他们所代表的的权贵的世界,“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而这样的皇权并非是庙堂之上真正为国为民的权贵,而是一种混淆黑白的权势。作为宦官,他们是被阉割的男人,所以即使是国家政治,也是被阉割的政治,是为皇帝及后宫刺探宫廷恩怨的代表而已,所以剑客刺杀宦官,西厂缉拿剑客,都变成了一种被阉割的江湖恩怨,而这种恩怨到最后,在诡异的大漠之上,当然也变成了和个人有关的江湖。

《龙门飞甲》电影海报

这样的江湖有代表权势的宦官,有代表狭义的剑客,也有代表钱财的盗匪——以顾少棠为首的盗匪门自然是区别于赵怀安的民族气节和国家情怀,完全是奔着大漠中的金银财宝,他们更是入世的,他们不管黑白不管佞忠,对于他们来说,发现掩埋在荒漠中的古城才是真正的目的,所以顾少棠的口头禅是:“只谈买卖,不谈感情。”买卖代替了感情,这就是盗匪的人生,所以在这样一个血雨腥风的江湖之中,爱变成了一种异化物。在雨化田为首的西厂那里,当然只有被阉割的人格,所以他们身上没有爱;在顾少棠那里,虽然她和风里刀曾经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旧情,但是当她扇向风里刀的时候,旧情被压抑在买卖之下,“分手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只谈买卖,不谈感情。”所以风里刀才会和布噜嘟暧昧,这种暧昧当然也不是爱;而最纠缠的似乎是凌秋雁和赵怀安之间的感情,三年的追寻看起来具有了爱的缠绵和哀伤,具有了情的不舍和恩怨,但是这样一种守望,注定也是一种被阉割的爱。

无疑,凌秋雁是爱赵怀安的,她隐姓埋名苦寻三年,在她心中永远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可惜,这种依靠只是一种幻觉,只是身上藏着的那支笛子的幻觉,这是定情信物,但似乎并不属于凌秋雁,它只属于另一个女人,一个在赵怀安心中停驻过的女人,笛子是另一段感情的象征,凌秋雁带着笛子在江湖中苦苦寻觅是想唤醒赵怀安心中泯灭的爱,还是想要用一种替代来等待属于自己的爱?甚至,凌秋雁要化名为赵怀安解救被西厂追杀的宫女素慧容,对凌秋雁来说,易名就是一种被命名的爱情,而这种命名又是一厢情愿,当她终于看见自己苦苦寻觅的男人出现时,除了道义上的解救之外,赵怀安对她只有一个词:离开。赵怀安说得很明白,他所永远怀念的是那个为了他而死去的女人,但是对于凌秋雁,除了感动,没有爱。

这也像是一出“只谈买卖,不谈感情”的交易,所以在这样一个被大漠围困的江湖来说,爱是一种异化物,也是一种奢侈品,它在权势、狭义和财物之外。当江湖最后变成了复仇、夺宝、阴谋、骗局,江湖也远离了政治,远离了爱情,聚集而来的是一切有关武侠的元素,那一场关于“龙门飞甲,便知真假”的暗语,最后变成了斗智斗勇的江湖恩怨,而在被围困的古城里,雨化田不再是西厂的督主,不再是手握权贵的宦官,不再可以“先斩后奏”拥有皇上特权的人,他完全变成了江湖上的孤独客,他没有了卫士,没有了政治优势和资源优势,他只是一个武林高手,一个身陷江湖恩怨的高手,那柄削铁如泥的短剑和那个转身反转的宫女变成了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是微弱的,面对赵怀安,面对顾少棠,甚至面对凌秋雁、风里刀、布噜嘟和哈刚童嘎的时候,他是孤独的,甚至是悲哀的,披头的散发,绝望的目光,这个被阉割的男人身上,体现的是处江湖之远的死亡恐惧,他曾经说过,“刀既然出鞘,就一定要见血。”而这句话成为他在江湖上最后命运的写照。

权势之死,爱情之死,以及财物继续被埋没,在这样一个充满邪恶、诡异和狭义的江湖世界里,一切都像是一个游戏,漫天黄沙之后,血雨腥风之后,这里又恢复了平静,江湖还是那个江湖,还是那个远离爱情、远离庙堂、远离政治,甚至远离国家利益的江湖,即使最后赵怀安反转地去追寻远去的凌秋雁,那也不是对爱情的感悟,那只能是另一种命名;而风里刀和布噜嘟骑马去京城,不是为了寻找财富梦想,只是用一种戏谑来解构最后的宫廷戏:“成化二十三年春,万贵妃暴疾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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