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1-27 《黑店狂想曲》:拯救磨刀霍霍的末日
当一把明晃晃的刀举起来,在昏暗的世界里,在恐怖的笑声里,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杀死,却不是和生命的消亡有关,它只是一个物品,一种食物:切割成肉块,然后卖给楼道里的住户,用他们的珍珠米或者扁豆交换,然后便是一天得以维系的生活。死气沉沉,却各自安好,这是未来的一天?还是迷失的过去?
没有时间的标记,甚至没有必须分开来的白天和黑夜,在城市之外的这一幢房子,仿佛是一种遗世独立的存在。但是独立的存在,却并非是完全的隔绝,连通这里和城市的有三类人,一类是身上拿着枪的邮递员,骑着摩托车将外面的包裹送到用户手里;另一个则是出租车司机,从城市里来的他会提供有关城市里的人生活的信息;第三类则是每天开着垃圾车的工人,他们把楼道里的垃圾运出去。三类人从外面世界走进这里,但是都是以客者的身份最后离开。
所以对于居住在这里的人来说,每天只有昏暗的时光,即使外面雷电交加,也无法明亮地照见这里人的内心世界。所以这样一种状态里,它得以维系就必须有规则,交换的规则,活着的规则,吃食物的规则。那个每天举着明晃晃菜刀的屠夫就是这里的主宰者,一把菜刀,是他的身份符号,在这里是一种权力象征:他每天把菜刀磨快,然后将为他服务的工人杀死;然后他的菜刀便成为割肉的工具,把人肉一块一块切好成为供应的食物,让住在这里的人以此为食,而他则从他们手上获得扁豆和珍珠米——当人肉成为人们每天的食物,这些东西就不再具有物的性质,它们是货币,用以另外的交易。
用菜刀杀人,对于屠夫来说,并不是在毁灭一个生命,而是他在自己这个王国实施的暴力统治,每次他招收一个工人,到晚上便把他杀死,变成可供交换的食物,而当扁豆和珍珠米成为货币,他便会把自己的统治势力伸向更远的地方,36袋珍珠米就是他权力的象征。而对于人肉食物,这里的人也没有什么恐怖的反应,他们就像买走猪肉一样,看成是最平常的事情。这是诡异的世界,这是荒诞的生活,而正是这种生活让他们避开了城市里的饥荒,也避开了洞穴人的黑暗。
所以在屠夫的某种秩序体系里,他们的生活看起来是和谐的,而这种和谐的生活,却也为整个世界注入了变态而荒诞的色彩。整幢楼的住客,似乎都有着特殊的生活方式:罗伯特兄弟热衷于切开罐头,然后用心倾听罐头发出的声音,有的是合格产品,有的是废品,合格的保留下来,废品直接扔掉;戴着一副眼镜的奥罗尔是个痴迷于自杀的人,她会设计出千奇百怪的自杀场景,或者用缝纫机、红布来控制连通台灯的电线,当台灯掉落,带电的线路就会通向她坐着的那一池浴缸之水里,或者将绳子绑在猎枪上,然后系在桌子上,当门打开,扣动扳机,子弹就会射中身体,或者在天花板上吊上一根绳子,把自己的脖子套在绳子里,然后手里拿着装满胶囊的瓶子,在悬空的时候狠狠吃下药物,用双保险的方式完成自杀;那个住在最底层的老头,养着无数只青蛙和蜗牛,在污水横流的地方,他每天都以蜗牛为食,张开嘴巴,那些还活着的软体动物便像美食一样送到了嘴里,而他的整个房间里堆满了那些蜗牛壳;马瑟尔一家住在一起,这里有聋子的老妈,每天打着毛线,有两个调皮的孩子,总是模仿大人抽烟,或者不断制造恶作剧,他和妻子总是抱怨生活的困难,拿着有着黑色小洞的避孕套整天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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